荊還雪結過那隻透明的瓶子,手心漸漸收緊,直到那透明的瓶子徹底化為碎片。
癲狂?腐化?自殺?
既然是藏在她頭發裏的,那就一定是她用來保命的。當日的她那麼堅決地將藥喂進自己的嘴裏,她的心腸又有多麼歹毒?
“好了,你下去吧。”荊還雪的聲音帶著莫名的冷意,讓血衣不由自主的背心一寒。
血衣不敢違背,臨走前卻仍舊有些放心不下:“雖然血衣將這枚亡靈丹偷換了過來,可是那仙顏香……”
荊還雪閉目,聞著身上淡淡的香氣,緩緩道:“這是出自君令會的毒藥,我自然要留著。”
荊還雪微微一笑。
否則,他如何取得那個青衣男子的信任,又如何取得方知命的信任?
在幾名丫鬟嬤嬤的帶領下,阿命來到了廂房。
吩咐家仆打來熱水後,阿命遣散了所有人,一番沐浴,然後草草地包紮了傷口,便倒頭睡下。
她真的是很累。
難得的好眠,阿命醒過來的時候便是一驚。
她昨晚包紮傷口明明沒有上藥,可是現在肩頭卻一片清涼,顯然已經好了許多。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在遣散所有下人的時候,她交代過不許打擾。由於在洛府時留下的陰影,她沒有放下羅帳,而是將那些粉色的紗幔緊緊的係了起來。她不喜歡熏香,是以,在睡之前,她將香爐擱在了櫃子下的角落裏,
可是現在,床前的羅帳不僅放了下來,屋子裏更是香煙嫋嫋!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在她熟睡之時有人進來過,可是她卻毫不知情!
失去警惕,對於一個殺手而言,簡直是一個致命的失誤。
門口忽的傳來一陣敲門聲,阿命理了理思緒,淡淡道:“進來。”
門被推開,一隊丫鬟端著洗漱用品悉數走了進來。為首一名丫鬟抬起眼睛打量了阿命一瞬,開口道:“姑娘,按照荊府的規矩,姑娘該起床用膳了。”
猶是阿命混跡江湖,粗野慣了,也不難聽出這名丫鬟言語中的不善。
荊府的規矩?阿命有些想笑,年少時她曾一度貴為郡主,就算是在皇宮中學習禮儀之時,也沒有人敢這樣強製性讓她起床用膳的。
荊府算什麼?更何況這裏不過是荊府名下的一個小小別院。
阿命斜睨了丫鬟一眼,然後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來,張開雙臂,緩緩道:“那就由你來伺候本姑娘梳洗吧。”
那名丫鬟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想必她也很了解荊還雪的花心,她的發鬢梳得總是比其他人更加整齊,她頭上的珠花也比別人的更加耀眼。為了讓肌膚看上去更加盈動光澤,她刷上了一層細粉,為了讓嘴唇更加豐滿誘惑,她塗上了一層鮮豔的口紅,為了讓身姿更加輕盈,她苦練步伐,為了讓五指纖細柔滑,她抹了弦州最貴的花瓣蜜露。
可是這個女人,居然要讓她的十指纖纖給她梳洗!
那名丫鬟禁不住笑了起來,唇角帶著刻薄的諷刺:“不過是少爺身邊的一個女人而已,還擺什麼架子,很快,你就知道什麼叫做過眼雲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