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趙長風皺著眉頭問了一句道,“你把你知道的情況仔細給我說說。”
拔鉤工遲疑了一下,左右看了看,然後低聲對趙長風說道:“趙礦長,這事您別問我了,我也就是道聽途說沒啥證據,您要是真想知道,那就去找被擠走的於文浩於科長,他是勞資科的一把手,這裏麵的事他門清。”
聽到這話,趙長風突然想起來上一世的一個細節來,於文浩其實不是被擠走的,而是被誣告貪汙挪用公款給抓起來了,後來他不服上訴。在一個會議上,有人提過這事。
上一世,趙長風對於周懷義萬分的信任,所以對這裏麵的細節就沒有多問。
至於後來,至於這於文浩到底是個什麼結果,他就不得而知了。既然是被陷害,那上訴估計也沒多大戲。
看來這個於文浩的事情,是有必要調查清楚。且不說這個於文浩是不是能夠為自己所用,最起碼可以從他那裏知道一些糧店礦的真實情況,一些趙長風五年都沒有發覺的真實情況。
“行了,你好好幹活,我進去看看。”
說著趙長風就轉身走出了井底值班室。
看著趙長風離去的背影,拔鉤工臉上突然浮現出了很是為難的表情,過了大概有三四秒鍾的時間,他突然深吸了口氣,然後就朝著井底運輸材料的平台快步走去……
盡管打這個回報電話,讓他心裏真的很難受,但是這事萬一讓潘大慶哪個狗日的知道了,這後果可真就是不堪設想了。他還有一家老小需要養活,他不能拿自己的工作開玩笑。
退一萬步來講,如果自己的告密事情敗露了,礦長礙於自己的身份肯定不會過分為難自己,但是潘大慶就是個隊長而已,他可以沒有任何的顧及收拾自己。
彙報電話打完沒多久,從罐籠中下來了大個子,看那幾個人拔鉤工有點似曾相識,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
那幾個大個子剛從罐籠出來,其中一個看起來最壯的男人衝了出來,厲聲道:“人往哪走了?”
拔鉤工微微一愣,立刻就想起來這些人在哪裏見過,與此同時他也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很想說不知道,但是……
但是最後他還是指了指通往負375的方向。
“不要亂說話。”大個一邊說著,一邊戳著拔鉤工的肩膀道,“要是讓我知道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那一夥人就轉身向著負375小跑了過去。
看著那夥人離去的背影,拔鉤工心裏突然有種難以壓抑的內疚感,因為他知道趙長風肯定是個和工人站在一起的好礦長,而自己無疑是做了大逆不道的事。
眼下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祈禱那夥人千萬不要找到趙礦長,因為一旦找到了那後果絕對不堪設想,當初於文浩就是先被這夥人在井下打了半死,然後就被告上了法院……
心裏的愧疚讓拔鉤工有一種想要打電話給井上彙報的衝動,他隻需要給調度值班室打個電話說不明身份的人下井,就能夠化解趙礦長的危機。
但是一想到這樣做的後果,他頓時就泄了氣,他在糧店礦就是螻蟻一般的人物,誰都能踩一腳的貨色,插手這種高層領導的鬥爭,最後肯定沒有什麼好下場。如果自己是個正兒八經的大學生,這可就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惜……
想到大學生,他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細節,前天趙礦長下井,好像是蔡峰跟著一同下來的。趙礦長剛來,這小子就和礦長一起下井,可見關係非同一般,他就是個小科員,要是給他通風的話,那就不會有什麼後顧之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