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
幹什麼要把她給架進來房間裏?
不會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唐糖被硬按坐在椅子上,在她正前麵就是北堂本家擁有最高權力的北堂老爺子北堂沛。
左右兩邊,左是支持北堂軒的蕭峰跟元豪,右是支持北堂覺的趙霖跟吳惠。
這個架勢,名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開批判會。
犯人很明顯,正是被擺於正中位置的唐糖。
“你們這是……”她有些忐忑不安地瞧著這些人。
平時她雖然跟小欣跟北堂軒、千葉楓那些人開玩笑沒個大小,那是因為她知道這些人不會傷害到她。包括北堂軒,她也知道他是在處處容忍著她,雖然嘴巴毒得很,但他並不會真的去做那樣的事。
可眼前這些人不同,這些人一個兩個都是老江湖。
在他們的麵前,她就是一隻雛鳥,任何小心計跟把戲都被看得一幹二淨。
雖然說,她也確實不會耍什麼小心計玩什麼把戲。
“你是叫唐糖,對吧?”北堂沛問出口。
“是!”
唐糖忙不迭點頭。
“我們剛才幾個一致都商量好了。”
商量好什麼?
“我們會讓你做我們北堂本家的媳婦,不介意你的外貌,你的學識,以及你的身份,不過……”
這三樣東西跟做他們的媳婦有什麼關係?
不過什麼?
看來“不過”的後麵才是重頭戲。
唐糖凝神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她的潛意識告訴她,接下來的話並不會是什麼好話。
果然……
“不過,我們隻給你一年的時間,在這一年的時間裏,你是北堂本家的二少奶奶,是小寶和小貝的母親。可一年之後,你要把小寶留下自己離開北堂本家,至於小貝,你可以自己帶走,而我們也會給你最好的補償。”
她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
可她沒想到眼前這五個老家夥居然會是這麼的討人厭。
她唐糖本來就沒想過做他們北堂本家的媳婦,如果不是北堂軒把她給綁到了民政局,她到現在都不會跟他結婚,也不會任由他帶著一對兒女回來這裏。
二少奶奶,切,這個頭銜有什麼了不起。
對她來說,她的孩子才是她最重要的。
唐糖蹭地火冒三丈站了起來,氣鼓鼓地瞪著北堂沛,指著他的鼻頭大罵:“我呸,你們北堂本家有多了不起啊?老娘還看不上你們那二少奶奶的頭銜,要我留下兒子離開北堂本家?沒門!我與孩子共存亡,小寶他是我生的是我養的,就連北堂軒也不敢貿貿然搶走他,你們憑什麼要我留下兒子?”
當她是病貓那可就錯了,怎麼說她們唐家的女人都不會讓別人欺負到頭上的。
當然,北堂軒那妖孽除外。
除了他的手段高明了點,其實她還有點心甘情願的份兒。
說到底,她對她孩子的爹還是有那麼一點情分的。
“你,你,你……”北堂沛沒想到她會這麼不留情麵地反駁自己,一時也被氣得捂著心口連連咳咻。
旁邊四個男人見狀,忙出聲安撫:“老爺子,注意身體。”
唐糖見他老人家身體不好,也怏怏然地坐下來。
算了,不跟老人家一般計較,咄咄逼人反而顯得她做人小氣了。
北堂沛的情緒慢慢地安穩下來,重新再認真打量了一次唐糖。
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女兒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
可她剛才為什麼就無視自己開出的那種利誘?難道是條件不夠?
他明明聽到手下稟告說她在車子上向北堂軒要求賠償她的貞操的,他還以為她是那種愛錢的女人,沒想到她居然把話砸回來給他。
他又低咳幾下,道:“說吧,你想要什麼東西,我北堂本家能做得到的都會給你。”
“你北堂本家的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我的孩子。”
“嗬,如此看來,你對阿軒也沒有多大的感情。”
“是,北堂軒對我來說並沒有孩子在我心目中有那麼重的分量,我隻跟著我的孩子,他們喜歡跟他們的親爸在一起,我就跟他在一起,哪天他們不想呆在北堂本家,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帶他們走。這麼多年,我一個人帶著孩子都熬了過來,我不信我未來不能把他們撫養成人。”
她腦袋瓜子確實沒這些人聰明,可她還是知道孩子跟金錢是不能掛鉤的,她作為一個母親,最大的希望僅僅隻是希望孩子能夠開開心心地健康成長。
“你就不怕我讓人把你做了?”北堂沛的眼裏迸射出殺氣。
“怕!”
唐糖承認自己是個珍惜生命的人。
“我當然怕!”
“那你為什麼不答應我的條件?隻要你答應,以後的榮華富貴你是享之不盡的。”
“我跟你說了這麼多你居然一點都不明白,也難怪北堂軒不願意回來。”她忽的對這個老人感到悲哀起來。
他沒有北堂軒外公蕭勁的瀟灑,一輩子活在爭權奪利中,於是養成了自私自利的性格。
這樣的人,活得太累了。
北堂軒雖然也愛算計人,但他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並沒有真的用人的性命去威脅一個人。
可眼前這個老人不一樣,他習慣了強勢,他以為錢、權勢可以買到世界上任何一種東西。
正因為這樣,所以老年生活隻能自己一個人坐在輪椅讓一大群手下照顧。
他的親人呢?
死的死,走的走!
現在剩下的就隻有北堂宇跟北堂軒。
可他們都不親近他,唯有唐寶,才能讓他找到那一點點溫暖。
其實,說真的,唐糖也挺同情他的,在聽小欣這樣說後她是打算回頭跟兒子說去,讓他多點跟自己的曾爺爺相處相處。
可現在,聽他這麼一說。
她想起了一句話,果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她已經沒有再說下去的理由。
話到了這裏,已經沒什麼好說的。
她起身,轉身往門邊走去。
不意外,那守在門邊的黑衣人伸出手攔住了她。
“你當真怎麼也不肯離開北堂本家?”北堂沛不死心地問。
“不是我肯不肯離開的問題,而是小寶願不願意跟你們的問題。”她頭也不回地答。
“隻要你願意離開,小寶也會願意留下來。”
“可我不願意。”
“當真不後悔?”
唐糖在想,如果她嘴上說出“不後悔”三個字,北堂沛是不是會當場就殺了她。
她很認真地想了想,差點連腦袋瓜子都想爆了。
眾所周知,她並不是一個聰明人。
“這樣吧……”終於,她想出了一個能保住自身又能解了眼前之禍的法子。
“一年後,等小寶他做決定,他願意留下我絕對不會帶走。”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
至於北堂軒,她想她跟他的世界還是不一樣的。
他有他的東西要做,而她也不可能拖累他。
“要是小寶不願意呢?”
“那可就隨不了你們,到時我拚死我也會帶走他。”
很多人都不明白為什麼都說母愛是這世界上最偉大的東西,可隻要你當了母親,經曆懷胎十月,然後又硬生生從子宮裏把孩子擠出來後,一切都會很容易就明白。
孩子就是自己身上的一塊肉,自己的骨血,自己的心。
沒了他們,自己的心也一並沒了。
並不是說有多偉大,隻是你走的時候你能不把你的心帶走嗎?
當然,那些沒了心也可以活著的人另當別論。
但是唐糖就不能,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沒了其中任何,她都會崩潰的。
所以,隻要孩子開心,那她就滿足了。
那黑西裝打扮的保鏢還是擋在她的麵前,她推開,打開門挺直背脊走出去。
怎麼說,某些方麵她唐糖雖然沒什麼骨氣,可在孩子的方麵她是非常骨氣的。
她絕對不做那種賣兒子求榮的人渣。
走出門外,褪下那層偽裝的皮,她拍著心口猛喘氣慶幸北堂沛沒有當場就讓人斃了她。
“呼……”她回頭看一下,自言自語感慨:“幸好跑得快,不然發生了什麼可真不敢保證。”
“保證什麼?”
背後,出其不意地突然傳出一句問話。
“啊!”
唐糖受到驚嚇驚呼一聲,回頭。
北堂軒正站在她的身後,手裏端著滿滿一盤看上去很好吃的食物。
他的黑眸微眯,目光在那扇緊閉的房門溜一眼,隨後又放回到她的身上,問:“老頭子把你拉進去談條件了?”
“你怎麼知道?”
唐糖一時口快地問,隨即又不想節外生枝,忙又補上一句:“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談談兩個孩子以後的教育問題。”
恰好那兩個小家夥今天去貴族學校上學,剛好拿來當一下擋箭牌。
“就這麼簡單?”北堂軒可不是那麼容易被唬弄的人。
“就這麼簡單,不然你還以為做什麼?啊,我肚子也餓了,這是給我的吧?我要吃!”她忙搶過他手裏的盤子,拿起叉子就叉起一塊切好的獼猴桃,借此轉開話題。
她的吃法太過讓人不敢恭維,北堂軒把盤子移開一些。
“這不是給你的。”
“不是給我的那也讓我吃一點,小氣鬼。”她把叉子扔回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