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仙氣蒸騰,有三十三重天宮,七十二重寶殿,天宮裏宮脊與寶金穩獸相連,寶殿上丈高玉麒麟與擎天玉柱相列,靈霄寶殿,金釘攢玉戶,彩鳳舞朱門。複道回廊,處處玲瓏剔透;三簷四簇,層層龍鳳翱翔。
月老霓姻踏雲回天正遇上勾陳宮中的童子來請,那童子一板一眼重複了他家帝君的原話,大意如下:“本君無聊,霓姻你過來陪我嘮嗑。”
霓姻有些無奈,隻得匆匆飲了杯茶水便隨那童子去了。臨行叮囑家中仙婢:“紅娘自在房中休憩,且勿擾了她清淨。”
說起霓姻與勾陳大帝的結緣,實在是蹊蹺。一個是高高在上的上神,一個是升格不久的人仙,八竿子也打不著一塊兒。起初仙界眾人對此頗有微詞,隻有那少許知曉內情的上仙上神心中了然,且有好心的告誡諸同僚:“此間緣由,乃仙界秘辛,切莫多言,恐招禍患。”故此後再少仙議論了。
且說那勾陳宮眥臨天河邊兒上,因著那位勾陳上神頗愛熱鬧,勾陳宮裏可謂是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霧蒙蒙遮鬥口,名花瑞草濟濟一堂,日月星辰盤桓其上,就連那正殿之中也由布滿了明晃晃的星子,作照明之用。殿外天將威武,殿內童子仙婢往來不絕,琉璃盤內鮮果滿,寶座兩側瑪瑙瓶,朱血珊瑚乃凡物,隻餘門前作觀瞻。
霓姻為人樸實,生活低調,見了勾陳宮的奢華便有些不喜,無奈那些上神閑置了幾千年,總喜得找人作陪,又偏偏挑中了他。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白玉仙桌上,一把銀壺,兩盞夜光杯。白指瑩潤輕執起,連那夜光杯也黯然失色。
“聽說,你又下凡管閑事了?”漫不經心的語氣,不怒自有威嚴。
霓姻拿杯的手指僵了僵,見對麵人隻拿著酒杯輕輕蕩,指尖有淡淡熒光,也不知是殿堂的星光照的,還是那神力外露的彰顯,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才道:“我見著那人可憐,為了一世緣,以七魄換一妖物為人之緣,如今已是十世,當年他隻許下與那孽畜生生世世不離不棄之願,這般犧牲,我豈能不成全。”
對麵那人擱下酒杯,手指扣了扣杯沿,隻道:“這翡翠葡萄摘的遲了些,釀出的酒也分外勉強。真是個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神君此話何解?”
那人輕抬了眼,萬千星輝也比不過他一凝眸,又似是而非的一笑,傾盡六界容色也瞬間無光:“當年我就與那人說過了,妖類性寡情薄,當不起他那般作踐,而今這一世你係了十次紅線皆自焚而毀,便是應了我的話。你又何必逆天而為,用捆仙紅繩強求呢?莫不是你還對那段事未斷念想?”
霓姻默然,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才道:“世有癡情遇無情。是我癡了。神君亦然,光陰悠悠,已過了六千載,神君您仍有執念。”
扣杯的手指換成了輕撫,極盡繾綣柔情,傾杯盞,盈翠的朱紅染了白玉桌麵。
“罷了。佛祖早言,這是我的緣劫。”
一番相對無言,還是那傾杯之人,忽而皺了眉頭,若有所思地瞥了眼霓姻:“話說,你這次下凡,似乎多沾染了些濁氣,分外怪哉。”
霓姻聞之,微愣,想起妖界那招人憐愛的風小殿下,朗然一笑:“來的急,未換衣袍,想是凡間汙濁了些”
天上兩仙神你來我往打著機括,箕尾山上也不太平。
首先是我們的風小殿下過的很憋屈。自從得知她這大罰乃是因了泫琅在她娘親麵前告了一狀,說她認了仙人做父親,才惹得娘親震怒,風小殿下就恨得牙根發癢,心想上次隻燒了他書房真是太手軟了,該當將他北界一股腦搗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