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槡的大哥劉曦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弱冠之年,家裏也儲了一妻一妾,可還是不安分,正所謂家花不如野花香,雖礙著劉將軍的威嚴不敢太過猖獗,卻也常常偷偷摸摸逛青樓,喝花酒,又有那醉酒鬧事的脾性,常惹些小是非,就像上次為著一姑娘就拿凳子把一公子哥砸了個頭破血流,還是劉槡幫著善了後,才將這大事化小。
不過這劉曦雖荒唐,但當街調戲良家婦女的事可是從未有過的。最重要的不是這勞什子事,實際上,劉曦這次攤上的是人命官司。
今日這樁事出的著實蹊蹺,就連劉曦自己也覺著冤枉。據知情人說,劉大公子在某個柳絮翻飛的好天氣裏,在街上隨意晃蕩,遇著了一個貌美風騷的小女子,雖說劉大公子也有色心,但也隻敢多瞧了幾眼,可那小女子偏生要往劉大公子身邊蹭,之後便翩然一倒,正中了劉曦的懷裏。
劉曦雖不是正經人,卻也是個難得的風流公子,當即摸了一把女子的細腰,將人扶起來。
這一摸就摸出了問題。那小女子當即開始哭喊:“非禮啊非禮。我可是個未出閣的清白女子,以後可怎麼見人啊……”
這小女子喊的聲音很大,又是在禹州最繁華的大街上,人們的八卦心理頓時澎湃了,紛紛圍攏來看熱鬧。
劉曦見著人多了,分外尷尬,忙撒了手去,那小女子便跌坐在了地上。這下劉大公子的形象就越發惡劣了,不僅當眾調戲良家婦女,還實施暴力行為,簡直是禽獸不如!
頗具有正義感的禹州百姓對其進行了道德譴責,還有個義憤填膺的大嬸揮手就賞了劉大公子兩個新鮮雞蛋,狠狠道:“小雜種,色胚子,光天化日還沒個王法啦?”
劉大公子很委屈,但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說。那小女子見有人撐腰,鬧得越發凶了,還揚言要以死明誌,其實吧,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但群眾的憤怒也是盲目的,要是有那麼個把聰明人睜眼看看那小女子,必然會覺得奇怪:嚎了這老半天,怎地就沒見一滴眼淚?
這風格和某位殿下很相似啊,當然凡間的人們是不知道這位的。
“既然事已至此,我也無顏苟活於世了。隻望我死後大家還我一個公道!”眾人的焦點都在那劉大公子那兒,因而沒多少看著那小女子。沒想成那小女子倒真是硬了脖頸去撞了一人家的廊柱,鮮血涔涔自額頭流下,嚇得眾人再無聲響,還是那扔雞蛋的大媽,喊了一嗓子:“哎呀!出人命了,報官啊!”
劉槡趕到時,正瞧著東大街的餘郎中搖了搖頭,隻道:“沒救了。”
聽了這話,劉槡也鎮定不了了,忙上前詢問:“餘大夫,這女子當真沒救了?”
餘郎中瞧著是劉家二少爺,說話也頗為含蓄尷尬:“已沒了氣息。回天乏術,怕隻有神仙才能救得回了。”
劉曦見自家弟弟來了,也知自己這次惹了大禍。雖然平日裏他沒少腹誹他這能幹弟弟,但到了這時候,也隻能靠這位救命了。劉曦拉著劉槡的衣擺,一個大男人哭的像隻花貓,鼻涕淚花兒糊了一臉:“弟弟,你快救我。我什麼都沒做,是這賤人自己找死的……我真沒有……”
劉槡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劉曦,雖然嫌惡,還是將他一把扯了起來,厲聲道:“男兒有淚不輕彈,況且我們劉家人頂天立地,你別給家門抹黑丟人。這事我自會處理!”
“哎喲,好一個頂天立地的劉家人。這麼一瞧,你們劉家還真是家門不幸呢。”打著折扇的柳瀾,一手提著一串水晶葡萄,嘴裏吐著葡萄籽,笑的一臉輕鄙。
“劉二公子,咱們真是有緣分,天涯何處不相逢啊。就這瞧個熱鬧都能碰上你呢。”
劉槡忽而眼光一閃,冷然瞧著柳瀾:“是你做的?”
柳瀾不答,又吃了一顆葡萄,晶亮的汁水染了他嬌嫩的唇瓣,別有一種風情與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