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靈飛到箕尾山上空,隻覺越發的頭重腳輕,雖說因著那衝天妖氣,另外還有別的緣由。
不知為何,韻靈離箕尾山越近,腦子就越亂,情緒也越發波動的厲害。眼前似乎總有個紅衣女子在與她說話。
她說:“逆子,不許你再踏入箕尾山半步。滾,別再回來!”
她說:“千憂,我的兒,娘親對不起你,不要報仇。”
她說:“這都是命,千憂,我們無法逆天改命。”
韻靈不知這女子口中的千憂是何人,也不知個中有何蹊蹺,為何隻有她能聽到這女子的話,而不遠處的齲禾與泫琅都沒有任何反應,倒是幽若一張臉皺成一團,似乎很痛苦,很煩躁,想來幽若興許也是能聽到的。
抬手捏了一個訣,原本還在齲禾身畔的幽若便飛身向韻靈,韻靈擰起幽若的領子,輕聲問:“你可察覺異樣?”
幸福來得有些突然,幽若還不適應離娘親這麼近,說話便磕巴了起來:“異異異樣……不……不……知,就是覺得到了這裏就很痛苦,很難過,好像有什麼頂悲傷的事情。娘親,孩兒好想哭……”
剛隻說了個想字,淚水便斷了弦,嘩啦啦往下掉。韻靈看得稍有動容,語氣稍軟了些:“不許再哭,若再掉一滴淚,我便不要你。”
幽若撇嘴,但淚水依然止不住,韻靈無奈,隻能抱了她,在一個山巒上降落。
荒山之上,人煙寥寥,入目皆是寸草不生的荒涼之景。韻靈四處瞧了瞧,見著一長白鬆下似有二人相鬥,一青一黑二人相鬥,那青衣人明顯落了下風,那黑衣人則咄咄相逼,刀刀致命,青衣人閃躲不及,臂上已挨了幾刀。
“娘親,那邊有人打架。那青衣的好可憐。”幽若眼角掛著淚好奇地瞧著那邊。
青衣男子聽到聲響看了過來,不由得大驚失色:“殿下你還活著?”
韻靈並不識得這男子是誰,自然也不會曉得他是幾百年前,風小殿下拚死相救的“爹”,主司姻緣的上仙霓姻。
霓姻自三百年前被風千憂所救,便回了天宮,閉門謝客,潛心造姻緣薄,造福六界生靈,至於她為何會忽然到這妖界來,也不知所謂何事。偏然碰上了驥驁叛亂,在這山上狹路相逢,霓姻無法,不得不戰。
“竟然是你。”韻靈看清了霓姻的麵容,竟有些驚惶。若她沒有認錯,這人竟是約莫上古之時的那個人,便是他將他從幽冥之境帶出,交給了某人,又被某人隨手扔在了不周山上。
若說他有罪,他並不是直接導致她被棄之人,若說他無罪,又是他將她帶出了幽冥境。讓她如何不驚,如何不心生怨憎。
“娘親,我們不去救那人嗎?他看上去並不是壞人。”幽若很想上去幫助霓姻,可她並沒有什麼力量,也不過是個小女孩兒,根本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幹著急,她很想娘親能慈悲大發,但顯然母親對於這個人的態度是奇怪的,甚至可以說是含著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