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吃客家飯的命(2 / 2)

赤腳醫生忙點頭稱是。

老太太一邊穿鞋,一邊還撒氣的嚷嚷:“還好我家喜妹誤打誤撞見著了保家仙的真身,不然在這麼下去,你家雞犬不寧是小,家破人亡才是大!”

赤腳醫生嚇得白了臉色,直接進廟問佛的像我家老太太討了個良辰吉日,然後免費給我開了好多好多的感冒藥啊,退燒藥啊之類的,這才恭恭敬敬的把我和我家老太太給送出村子。

老太太說我這極陰的體質無人能克,她又不能跟在我的身邊一輩子,好在老天爺仁慈,賞了我一雙天眼,雖然還沒完全打開,隻能看見模糊的形態,但隨著日積月累,總有能徹底睜開的那一天。

所以從那次的事情之後,老太太在給別人看病的時候,永遠讓我在一邊瞧著,看著。

而我,永遠都是隻看隻聽卻不學。

“喜妹啊……你這輩子命裏注定……若是你……可是要怎麼辦呢?這是你欠的……還也得還,不還也是要還的……”

老太太一邊歎息著,一邊用粗糙的手心撫摸著我的腦袋,睡意來臨,我迷迷糊糊的慢慢陷入了沉睡,根本不曾聽清楚老太太在叨咕著什麼。

“喜妹,今天你是不是生氣了?”

誰啊?

誰和我說話呢?

我生不生氣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耳邊被涼氣吹得癢癢的,暈暈乎乎的我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誰這麼不像話,大半夜的對著我耳朵吹風,可我一雙眼睛卻好像是黏了漿糊似的,怎麼都睜不開。

我掙紮,我使勁……

終於,我睜開眼睛了,小肚子漲得難受,原來我是被尿給憋醒了。

窗外還是黑天,老太太在我邊上睡得沉,我揉著眼睛趿拉著鞋,摸索著朝著打開了房門。

“泥娃娃,泥娃娃,泥呀泥娃娃,也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眼睛不會眨,她是個假娃娃,不是個真娃娃,她沒有親愛的媽媽,也沒有爸爸……”

小裏屋那邊孫桂琴的歌聲飄飄噓噓的穿過弄堂,在整個房子裏輕輕回蕩著。

孫桂琴每次都是這樣,隻要被老太太關進小裏屋,她總是沒完到了的唱著這一首歌,不知疲憊,像是一個被無限倒帶重複播放的錄音機。

我有幾次忍不住好奇,也問過老太太,為啥每次孫桂琴在小黑屋裏都要唱歌,老太太的回答很簡單,隻說孫桂琴嗓子癢。

所以我一直認為,唱歌是治療嗓子癢的最好辦法。

走出弄堂,一陣涼風吹來,我帶著困意的大腦登時感覺精神了不少。

農村的廁所都是獨立安放在院子裏的,一般都是用幾扇破木門欄成一個圈,然後在圈裏挖個坑,就算是廁所了。

這樣的廁所既省時又省力,等到廁所裏麵的東西差不多滿了的時候,各家的男人都會將口鼻捂的死死的,然後用鐵鍬將那些東西鏟出來,攪合一些糠喂給自家養的豬。

不過這東西雖然是純天然無加工的飼料,但一到了夏天廁所的味道會很大,所以廁所都會被安置在院子裏最偏僻的角落。

今晚的天上沒有星星,陰沉陰沉的,我借著稀稀拉拉朦朧的月光,朝著廁所的方向摸索著。

西廂房裏點著蠟燭,淡淡的橘色光亮投射在窗戶上,影影綽綽勾勒出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在緩緩蠕動著。

我記得我家西廂房裏有電燈啊?為啥點蠟燭?

我好奇的走了過去,順著木門蹲下,正想要將眼睛貼在門縫上,看看那個奇怪的男人為啥隻點蠟燭不點燈,卻聽見屋子裏忽然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麼快就想我了?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