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菊見桑裁縫不搭理她,狠了狠心,忽然舉著菜刀就朝著薛小年的手剁了下去,銀光忽閃,刺得我眼睛生疼。
“媽!你瘋了啊!媽——!”薛小年嚇得嚎啕大哭。
李秋菊卻不管不顧,還在往下落刀。
“你個瘋娘們!”站在旁邊的薛木匠,可能真的是給逼急了,猛地上前一步,一巴掌就抽在了李秋菊的臉上。
“啪——!”的一聲,把李秋菊直接給抽倒在了地上。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以至於誰也沒反應過來,就連動手的薛木匠都愣在那裏了,看著自己泛紅的手心眼睛發直。
“我,我……”
這下,李秋菊可不幹了嗚嗷一下就爬了起來,揪著薛木匠的頭發,就是一頓的降龍十八掌。
“好啊!薛大年,你還真是長本事了啊?打我?我叫你打我!”
“啪啪啪——!啪啪啪——!”
“你也不想想,當初要是沒有我,你早就餓死了!你還能像現在似的擱這和我咋呼?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啪啪啪——!”
回神的薛木匠,被李秋菊打的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媽,你別打了!”薛小年在一旁急的跺腳。
李秋菊不管不顧:“你給我閉上!你要是爭點氣,能至於讓我擱這丟人現眼?人家一個喪門的東西都能拜高師,你再瞅瞅你!”
“那都是封建迷信,我不學!”薛小年也有脾氣。
李秋菊一邊打著薛大年,一邊罵著薛小年:“我告訴你,你還別和我強,桑老爺子這名號在城裏可是響當當的,你上次沒聽你姨媽說?桑老爺的風水卦象,在城裏可是數一數二的!”
城裏?
我就愣住了,我記得老太太說過,桑裁縫是後搬來的,以前確實擱城裏來著,可每個人不是都說城裏的條件好嗎?那為啥桑裁縫卻寧願舍棄城裏,也要在這偏僻的地方安家?
不過,剛剛這話一出,李秋菊就愣住了,好像是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也不打了,也不罵了,而是看著桑裁縫,滿臉討好的笑。
“桑老爺子……”
一直坐在石凳上吃喝的桑裁縫,終於放下了筷子,掃了掃李秋菊,隻說出了兩個字:“走吧。”
李秋菊耍賴:“走?往哪走?”
“從哪來的往哪走。”
“桑老爺子!”李秋菊像是豁出去了,把話也攤開了,“你就說說你咋的能收我們家小年吧!我們家小年聰明又懂事,你連……”她看了一眼,頓了頓又道,“都收了,咋就差我們家小年了呢?要是要錢的話,您給個數也行。”
我不懂:“李嬸兒啊,收啥啊?”
“蘇喜妹,你少擱那得了便宜還賣乖!”李秋菊有氣發不出去,對著我嚷嚷,“這十裏八村的,誰都知道桑老爺的規矩,隻要能在晚上進桑老爺子家門的,就是桑老爺子的徒弟了,你奶奶有道,知道耍詐,不然這便宜能被你得了去?”
我被李秋菊說的愣在了那,我其實特別想說,我家老太太不是故意的,但無論我怎麼想,好像我家老太太都是故意的。
因為我能清楚的想起來,我家老太太在打我之前還抬頭看了看天,在追我的時候一直都沒停腳,隻有進了桑裁縫家的院子,才不追我了。
可我家老太太這是為啥啊?
“這規矩確實是有,但你還不知道的是,我也說過,我一輩子隻收一個徒弟。”桑裁縫笑著道,“眼下你也知道喜妹是我徒弟了,那我就不可能再收第二個,所以你回去吧。”
李秋菊被這話噎的差點沒背過氣去,不過見桑裁縫不像是在和她開玩笑,也是沒轍,直勾勾的盯著桑裁縫好一會,才拉起了薛小年的手。
“隻收一個不早說!”李秋菊拽著薛小年往門外走,“桑老爺子我今兒就把話給你扔這,我家小年這麼聰明你不要,非要收了蘇喜妹,早晚要有你後悔的那一天!”
薛木匠跟在李秋菊的身後,著急道:“你小點聲,都是一個村兒的。”
“啥玩意小點聲啊?我幹啥要小點聲!”李秋菊嚷嚷的更大聲了。
薛木匠歎了口氣:“小年不學那風水啥的也好,誰都知道桑裁縫收了徒弟之後要七年才能出徒,這七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要是耽誤了小年的學習可咋整啊,這孩子眼瞅著明年就要上學了。”
“你知道個屁!要是學會了風水啥的,還用學啥習啊?隨便給人看看那票子都是大把大把的賺!”
“行行行,你說的都對,可咱家小年這不沒拜上師麼,別嚷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