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我剛換好衣服,劉鳳就推門走了進來,冷不丁一看見穿著囍裙的我,先是驚豔的一愣,隨後眼圈就紅了起來。
“我去縣城做這套裙子的時候就能想象得到,我家的喜妹穿上肯定賊好看。”劉鳳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喜妹啊,你說你這要是真成親該多好啊?能看著你嫁夫生子,我這心也就算是踏實了。”
我趕緊拉著劉鳳的手,笑著安慰她:“大舅媽你哭啥啊,別哭,我才多大啊,哪能這麼早就結婚啊,不過你放心,等我結婚的時候,肯定讓你從頭忙活到尾。”
劉鳳歎了口氣,很是心疼的反握住了我的手:“喜妹啊,你別擔心,下午的時候我特意問你奶了,這走陰婚啊說白了就是在下麵立個字據,雖然擱下麵你倆是夫妻,但擱咱們這兒啊你倆還是自由人。”
“我知道的大舅媽,我真的沒事兒。”我跟在我師父身邊四年,哪裏能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明白?
劉鳳點了點頭:“你明白我就放心了。”
她說著,拉著我坐在了凳子上,開始給我化妝盤頭,差不多半個小時,才又說:“喜妹啊,你可真是天生的美人坯子啊!”
我睜開眼睛,看著鏡子裏畫著淡妝的自己,忽然又感覺這個場景很熟悉,就和剛剛我拿著囍裙站在鏡子前一樣,可在我的記憶裏,我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情啊!
難道……是我做夢的時候夢見過這個場景?!
“到時間了!”門外,老太太的聲音打斷了我心裏的狐疑。
劉鳳給我遮上紅蓋頭,攙扶著我走到門口,打開門,我順著紅蓋頭的縫隙,看見了大舅的腳。
劉鳳小聲告訴我:“喜妹,趴你大舅背上去。”
我點了點頭,趴在了大舅的背上,在老太太的指引下,被大舅背著出了我家的院子。
天色,漸漸地黑了下去。
大舅背著我一直都在走著,老太太則是跟在旁邊點燃起了手裏拎著的紙錢,洋洋灑灑的往周圍扔著,口中振振有詞。
“喜結親,喜結親,路過的君子請跟隨,吃好喝好到天亮——!”
我不明白老太太這是幹啥,倒是大舅小聲告訴我:“你奶說了,今天是鬼門關大開的日子,那來搶走莊小少的女鬼肯定不會少帶東西來咱家,所以咱們必須先把附近的孤魂野鬼都籠到咱家院子裏,算是衝衝陰氣。”
“喜結親,喜結親,路過的君子請跟隨,吃好喝好到天亮——!”
老太太一邊走,一邊喊著,漸漸地,我感覺到周圍開始涼了起來,鼻子和眼睛就連耳朵都開始發癢,伸手一摸,濕乎乎的,這次的陰氣實在是太重了,我被激的直接順著七竅往外跑血。
我趴在大舅的後背上悄悄回頭,微微眯起眼睛,順著紅蓋頭的縫隙看去,隻見在我們的身後跟隨著好多好多的孤魂野鬼,有缺胳膊少腿的,也有穿戴著很古老大長袍子的,還有更甚的,腦袋和脖子是分家的,肩膀上空空蕩蕩的,那腦袋正擱自己個的懷裏抱著呢。
大舅在老太太的指引下,背著我在村子外走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又繞回到了我家院子的門口。
隨著大舅背著我剛一站定在我家的院子外,院子裏就放起了鞭炮聲,隨著鞭炮聲漸漸消失,老太太扶著我從大舅的後背站在了地上,然後往我的手裏塞了一個白色的綢綾。
“前來的賓客請自便,新郎新娘入洞房——!”這個聲音是劉鳳,看樣子下午我上學的時候,老太太沒少囑咐她這個那,那個這的。
手裏的白綢被人拽動了一下,我低著頭跟著走,一路上,有好多的鬼魂也貴圍著我不停的打轉。
大屋的門口,左右個擺放著兩個紙紮人,我知道送陰婚都必須要有童男童女的,隻是我沒想到,那兩個童女的紙紮人全都穿著紅色的衣服,就連鞋都是紅色的。
連送陰婚看房門的童男童女都這麼凶,可想而知一會要來的那個女鬼是要有多厲害。
大屋的門被打開,我跟著手中的白綢走了進去,感覺到有人攙了我一把,把我扶坐在了我家的炕上。
因為是陰婚,所以沒有那些個掀蓋頭喝交杯酒的過程,老太太走過來,拉住了我的手腕,把從天玄爺爺那裏求來的紅繩一邊係在了我的手腕上。
“喜妹一定要記得,另一輛花橋停在咱家門口的時候,你就必須和薑莊一起上炕,並且今晚你都必須和薑莊躺在一起,一定要記住了紅繩千萬不能斷!”
屋子裏沒了聲音,我想老太太是出去了,正想掀起一直遮在頭頂上的紅蓋頭,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隻冰涼的手給覆蓋住了,緊接著,薑莊帶著無奈的笑聲就響了起來。
“你是要有多討厭我呢?你奶奶不過是前腳剛出門,你後腳就想要扯斷紅繩。”
我這才反應過來,老太太既然給我係了紅繩,那肯定也給薑莊係了,說白了,我和薑莊現在徹底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