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叔把袋子裏麵的燒雞放在了盤子裏,然後拽下了一個雞大腿,放在了自己對麵的碗裏,然後打開身後的電飯鍋,分別盛了兩碗飯,一碗又推到了對麵,也就是說和那個雞大腿的碗擺了個一邊齊。
等都忙活完了,老沈叔才緩緩坐下身,對著一個人都沒有的對麵,笑著說:“娟啊,你多吃點,你現在還喂奶呢不是嗎?你別和我一樣的,從昨天晚上你回來之後我就想開了,不管是誰的孩子,我都會當我自己的孩子養活,你不愛說這孩子的爹是誰就不說,隻要你願意好好和我過日子就中。”
老沈叔說著,又拿起筷子給那個雞大腿的碗裏夾了一塊雞肉,隨後他好像是聽見了什麼,趕忙放下了筷子,轉身伸手從炕上抱起來了一個什麼……
對的,看他一隻胳膊在上一隻胳膊在下,應該是抱的動作,隻是在我的眼裏啥也看不見,他隻是抱起來了一捧空氣。
但是老沈叔卻對著那捧空氣又親又吹的,弄的跟真事兒似的:“小糖果啊小糖果,別哭了啊,爸爸要你和你媽媽,你別哭了啊,讓你媽媽消停的吃飯,她一會才能給你喂奶啊!”
“咯嘍……”李夢竹被嚇得打嗝了。
“……”我是看得徹底無語了。
老沈叔卻完全沉溺在其中,就跟這屋子裏真的坐著三個人似的,他一邊抱著孩子,一邊和對麵的空氣說:“娟啊,你好好吃飯,吃完飯你就和小糖果在屋子裏呆著,夢竹帶了個同學回來,一會我出去給她倆整飯,你就別操心了啊……”
這……
這可真是生孩子不叫生孩子叫嚇人了啊!
李夢竹被嚇得實在是不行了,拉著我一口氣跑出了屋子,站在院子裏,她死死拽著我的手,哭著說:“蘇妃啊,你看見了吧?我昨天晚上就是這樣的,我以為他好了,可結果……蘇妃啊,你說能不能是我大舅想我舅媽想的魔怔了啊?”
我想了想,小聲說:“先別這麼肯定,我瞅著你大舅的神色不太對,印堂發黑,雙眼渾濁這可不是魔怔了……夢竹,你說你大舅昨天晚上也這樣,是你大舅……”
“嗯呐!”
李夢竹嚇得不行:“昨天晚上我好端端的就說我舅媽和我外甥回來了,然後說我舅媽想吃烤雞了,特意跑出去買的,就和你剛剛看見的一樣,我大舅就一個人擱大屋坐著,然後對著空氣說話。”
“昨天晚上也買燒雞了?那雞呢?”
“雞?雞……”
李夢竹說著跑回到了大門口,隔著紗窗往屋子裏麵撒嗎著,我站在院子裏,一邊想著老沈叔剛剛的樣子,一邊若無其事的圍著院子左右看著,猛地,我看見在豬圈的旁邊,堆著一堆的碎骨頭,走過去一看,我趕緊招呼李夢竹。
“夢竹,你大舅昨天買的是這隻燒雞不啊?”我有些不太確定,因為這堆雞骨頭上就剩下一個雞腦袋還算是有肉的了,這燒雞和活著的雞不一樣,拔了毛,扔爐子裏一燒都那個德行。
“是,就是這個!!”
李夢竹卻回答的很肯定:“我們家就我舅媽吃燒雞,我大舅是一口不動的,因為我大舅對雞肉過敏,而且我舅媽吃燒雞不吃雞腦袋,每次雞腦袋都會扔掉。”
“你確定你大舅一口不吃?”我想了想又問,“會不會這雞是以前你舅媽吃剩下的啊?”
“不可能的!”
李夢竹越說越害怕:“我舅媽走了都有好幾天了,就算是以前買的,雞腦袋也爛掉了。”
所以也就是說,這隻雞肯定是昨天晚上買的,而李夢竹的大舅是一口雞肉不吃的,因為吃了過敏,那這雞……
再次看了看地上的雞腦袋,想著李夢竹大舅的樣子,再回味一下剛剛屋子裏的香水味,我小心翼翼的問:“夢竹,你舅媽走幾天了啊?”
李夢竹想了想:“七八天了吧,怎麼了蘇妃?”
七八天?
那也許就是了吧……
“夢竹,你大舅家有黑布,佛像,白蠟燭,紅紙麼?還,還有……再給我拎來一隻老母雞,最好是下過三茬蛋的!”
“蘇妃啊,你要這些東西幹嘛啊?”
我這個急:“你就說有還是沒有!”
李夢竹被我嚇了一跳:“黑布和白蠟燭和紅紙好像沒有,不過我能去買還能借,你等著啊!”
李夢竹說著掉頭就跑出了院子,我趁著她跑遠了之後,提起一口氣轉身推開了身後的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