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米鋪路把冤伸(2 / 2)

對於這雙眼睛,我並不陌生,這是惡狗大仙的眼睛。

雖然我天生鬼眼,但在白天陽氣旺盛的時候,我是看不見髒東西的,所以我隻能走陰借惡狗大仙的氣,讓他的氣覆在我的眼睛上。

也正是借了這口氣,我才能夠看清楚,此刻在門口站著一大一小兩個人……或者說是兩個鬼,我從來沒有這麼清楚的在上麵見過鬼,第一次發現原來用惡狗大仙的眼睛看見的鬼魂竟然是實體!

可能也正是因為實體的緣故,我發現那此刻站在門口的一大一小很是慘不忍睹,大的是個女人,她腦袋垂得低低的,灰白灰白的臉透著死氣,她的嘴順著一撇像是被刀子豁開了似的,正張嘴顯得特別大,都咧到了耳根子,似乎是發現我能看見她,她緩緩對著我抬起了頭……

就在她即將與我對視的時候,她脖子上的腦袋忽然顫悠了起來,然後“嘎啦!”的一聲,那脖子竟然斷開了!

那個女人的腦袋直直的垂到了自己的後背上,剩下一個被切了一半的脖子,血管啥的都露在了外麵。

那個小的,被這女人抱在懷裏,身上全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瘀痕,脖子出奇的係,腦袋出奇的大。

那個腦袋掉在後背上的女人,似乎發現看不見我了,在我的注視下,慢慢轉動起了自己的身子……

此情此景,繞是我是個通靈師,也有些反胃了。

那女人轉了差不多幾分鍾的時間,終於又能看見了我,可能是因為她腦袋倒垂在後背上的緣故,腦袋裏麵的積血順著她的七竅就開始往外流,她動了動僵硬的唇,似乎想要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說出來話是嗎?

我幫你!!

猛地提起一口氣,我擰斷了手中老母雞的脖子,將血分別淋在麵前的三個水碗裏之後,我將老母雞的身子扔在了一旁,隻是把它的腦袋正正道道的擺在了米碗的前麵。

口中再次朗朗有詞:“悲夫長夜苦,熱惱三塗中,猛火出咽喉,常思饑渴念……”

我說著話的同時,舉起了第一碗涼水,灑在了地上:“一灑甘露水,如熱得清涼!”

放下第一碗,舉起第二碗溫水:“二灑法界水,魂仲生大邏!”

放下第二碗,舉起第三碗熱水:“三灑慈悲水,潤及淤一切!”

放下第三碗,我猛地雙手一拍桌子,抬手指向那個吊著腦袋的女人:“開口——!!”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一瞬間,女人的哭聲,孩子的哭聲灌進了我的耳朵,這刺耳的哭泣聲,聽得我五髒六腑都跟著擰成了一根麻花。

我彎下身拍了三拍麵前的桌子,抓起碗裏的米,朝著那個女人的方向灑了一把,看著那個女人說:“我念你悲,讀你怨,若你應我,尋米而來!”

那個抱著孩子哭的女人朝著我的方向動了動,雖然不大,我卻不敢怠慢,趕緊又抓起了一把米,朝著那個女人的腳下灑了去。

“吱嘎吱嘎……吱嘎吱嘎……”

那個女人就這樣,慢吞吞的踩在我用米給她鋪好的路上,一步一步朝著我靠近著。

“這,這是幹啥啊?這是要幹啥啊?娟啊,你,你……”

老沈叔現在有點崩潰,想想也是,眼看著自己的媳婦兒腦袋瓜子吊在後背上,他沒有抽過去已經算是膽子大了。

可是我現在沒有辦法和他說話,我不能分神,不然借的氣就會散掉,還好李夢竹反應了過來,小聲和老沈叔說:“大舅啊,你別打攪蘇妃,她好像會算啥,我估計她現在是在算我舅媽和糖果在哪呢!”

也難怪李夢竹會這麼說,因為她根本就看不見。

不過也多虧了李夢竹的打岔,那個已經站在我麵前的女人,緩緩朝著我伸出了雙手,我看著那雙直挺挺,硬邦邦的手就有些鬧心,不過現在我卻後退不得,憋住一口氣,我身子慢慢前傾,眼看著那個女人抱著孩子一點一點鑽進了我的身體裏。

冷!怨!恨!!

一瞬間,那個女人所有的思緒都占據在了我的腦袋裏麵。

我不能去排斥這個女人帶給我的負麵感受,不但如此我還要接受,接受。

漸漸的,我的眼前模糊了起來,我看見了一間破舊的屋子,這屋子裏麵有炕,有鏡子,斑駁的牆麵上貼著褪色的掛曆,然後我看見一個男人緩緩朝著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