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血淋淋的貓頭兩眼圓瞪,呲牙咧嘴的座落在爺爺骸骨堆的正上方,雖然我可以確定這貓頭絕對不會再動了。
但是,眼看著那兩隻凶光畢露的眼睛,我總感覺他隨時會動並且咬人一樣。
那整齊斷開的脖子處,淅淅瀝瀝的貓血順著脖子流下,將爺爺的遺駭染紅了大半,慘白和殷紅交織,顯得更為駭人。
我不明白是誰要這麼對待我爺爺的駭骨,也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但是,眼看著這一幕,我隻覺脊梁骨嗖跟的直竄冷氣,上下牙齒不自覺的磕得咯咯直響,剛剛才鼓起的一絲勇氣也不由得消褪得一幹二淨。
“奶奶”,我沒有急著上前,一把揪住了奶奶衣角,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奶奶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聲音一樣,兩眼死死的盯著墳堆上擺放著的爺爺的駭骨,佝僂的身子不住的顫抖,一張臉冷厲得出奇,眼睛之中透出一股異樣的光芒,好半天沒有出聲,在我一連拉了幾下之後才回過神來,臉上擠出一股極為僵硬的笑容,低聲說:“娃兒,沒事的,這肯定是哪個家裏缺德的跟咱們鬧著玩呢。”
雖然奶奶說得輕巧,但是,我從她那話語裏卻感覺不到半點的柔和,反而總感覺涼氣嗖嗖的竄,讓我直發毛。
我並沒想太多,於是問奶奶,爺爺的遺駭還要不要收拾。
“收拾,一定要收拾”,奶奶非常凝重的點了點頭,顯得極為肯定,從她隨身的布袋子裏掏出一塊紅布,遲緩的走到爺爺的遺駭旁邊,非常細心的將紅布輕輕的蓋在了那隻貓頭上麵,幹癟的嘴唇念動了幾聲,之後又掏出一把長香點著,繞著爺爺的遺駭均勻的插了一圈,整個過程中在場所有人都是一言未發,好似在看奶奶一人獨演一樣。
這時空曠的墳地裏刮起一陣風來,四周樹枝搖曳,嘩嘩直響。
我看向那張大紅蓋頭,有點像新娘出嫁用的一般,才一蓋在爺爺的遺駭上麵,便聽得“嘩”的一聲再次響起,紅蓋頭四角一陣搖擺,在熾熱陽光的照射之下,將爺爺的遺駭都印得一片血紅,顯得格外的怪異。
我很想問奶奶這是做什麼,但是,我看周圍都沒人出聲,於是隻好生生忍住了這份好奇,眼看著奶奶恭恭敬敬的跪在爺爺駭骨麵前,嘴裏絮絮叨叨的發出一陣急促而含糊的聲音。
這個過程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就在我正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奶奶猛的從包裏掏出一枚銅錢,照著爺爺遺駭上麵貓頭所在的位置彈去,隻聽到“咚”的一聲悶響傳來,那紅布之中的鼓包搖晃了兩下之後,居然就這麼滾了下來,定睛看去,那原本來有些猙獰恐怖的貓頭竟然閉上了眼,要不看它隻是孤零零的一個頭的話,隻怕我還會以為它隻是睡著了而已。
我感覺奶奶應該解決了問題,於是壯著膽子上前了兩步,剛要開口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那貓頭突然微微一動,原本已經閉合的嘴突然大張,我登時嚇了一跳,猛的退了兩步,聽到貓嘴之中傳來一陣含糊滲人的“哢哢”聲響。
這貓頭裏麵,竟然像有什麼東西。
我倒吸了口涼氣,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驚駭之下發出聲音驚動了這貓嘴裏麵的東西。
而與此同時,奶奶也沒閑著,兩眼也同樣盯著這個貓頭,嘴中那念叨的聲音依然沒停,從爺爺墳周取來三柱燃著的長香,呈品字型將這古裏古怪的貓頭圍在了中間。
香火繚繞,貓頭微微顫動,好像在醞釀著什麼非常不同尋常的事情一樣。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隻聽到“噗噗”兩聲輕響傳來,貓頭原本還閉著的兩眼突然猛的一睜,兩隻黯淡無神的眼珠猛的凸出了幾分,好像隨時就會掉下來似的。
冷汗,不知不覺的從我腦門上滾落了下來。
“啪啪!”
兩聲爆響突然傳開,原本還凸出鼓起的貓眼瞬時間化為兩團渾濁汙水,從它空洞的眼眶之中悠悠探出了兩個好似天牛鉗子一般的黑色觸角,輕輕抖動了幾下之後竟然從裏頭生生爬出了兩個模樣極為古怪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