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出殯(1 / 2)

隻見這人在我爹靈台前麵哭了一會,隨後便猛然一個起身直直的朝門外走去,都沒給我機會看清他的臉。

但越是這樣我越是好奇,於是三步寸作兩步跟了上去,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隻不過,等到我真看清他臉的時候,我內心之中驚訝遠遠超過了驚駭,我怎麼也沒想到,這三驚半夜裏來的人竟然會是他。

這人,居然是何木匠!

他為什麼要來這裏哭靈?

他又為什麼要對我爹說對不起?

難道說,他真是害死我爹的凶手?

我不敢出門,因為現在我是整間靈堂裏邊唯一的守靈人,在我們這裏,晚上靈堂是不能空的,否則的話,會讓逝者看到覺得不安和傷心。

眼看著何木匠的身影悠悠出了門去,我腦海之中千頭萬緒的亂如麻,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甚至低聲喊了幾聲何叔,但是,何木匠像是沒聽到一樣,轉眼間便沒見了人影,無奈之下,我隻好又重新回到靈堂裏頭,強自按捺住心中騷動,將那長明燈又撥亮了一些,重新上了柱香,之後才又坐在我爹旁邊,怔怔的看著他發呆。

隻是,我這才一坐下,便再次脊背一涼,再也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娘”!

隻見兩行暗紅的血淚從我爹眼角滲出,然後順著他的臉緩緩滴落,我爹他,竟然哭了。

在這一刻,我腦海之中一片空白,眼前隻有我爹那流著血淚的臉,也管不得守靈的禁忌,慌亂的喊了起來。

“娃兒,咋啦?”我娘虛弱的聲音傳來,讓我混亂的意識緩緩清醒,側臉看去,卻見我娘正滿臉憂傷的看著我。

“娘,我爹他……”,我一麵說,一麵又向我爹看去,隻是,我這才看一眼,頓時又呆了,隻見我爹他好好的躺在那裏,像睡著了一般,眼角哪裏有什麼血淚?

我揉了揉眼,一時有些恍惚了。

“娃兒,你做噩夢了吧?”我娘才一說完,淚水便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做夢?

我一下子愣了,回頭看了看長明燈,卻見那火苗正悠悠的搖曳著,香爐裏的香早就熄了,原來真是場夢啊。

隻是,我弄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好端端的我會夢到何木匠呢?

我看了看我娘,卻見她也跪在旁邊,正無聲的抹眼淚。

一看到這裏,我便不由得心中一痛,安慰了我娘好長時間,她才肯重新回房歇息。

等到天亮的時候,我央陳伯幫我去問問何木匠那邊替我爹準備的棺材什麼時候好,眼看著兩天後就要出殯了,沒棺材可不行。

陳伯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便出了門去。

隻是,讓我們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的是,陳伯回來告訴我,何木匠真死了,而且已經死了兩天了。

我登時如遭雷擊,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昨晚我爹沒出事前我娘不還找過他麼?

還有就是,我和孟曉溪兩人也去過那裏,還親眼看到了何木匠正在幹活,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而且,何木匠死了,他家裏人怎麼半點動靜都沒,甚至連陳伯都不知道?

陳伯歎了口氣告訴我,這何木匠祖上就是做棺材的,說白了就是專門為死人做房子的,按照行內的說法早就是半死之人了,因而死了之後不能像活人一樣大張旗鼓,否則的話就會犯了忌諱,惹得閻王爺不高興,死後到不了地府。

隻是,眼前的情況就是,如果何木匠真死的話的,那我爹的棺材怎麼辦?

陳伯低頭想了想說不要著急,咱們村還有幾個會點木工活的,我呆會帶他們去何木匠那裏看看有沒有可以用的拚接件,先想辦法拚出一副用著。

雖然這事算是有了結果了,但是我一顆心卻完完全全的無法平靜下來,雖然表麵上沒動聲色,依著計劃將孟曉溪送上了出山的車,之後又操持著送我爹最後一程的事情,但我腦子裏卻根本就沒停下來過,不住的思索著這些事。

首先有一點可以確定,我爹的死絕對有問題。

但是,據給我爹洗身的人說,我爹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也看不出下毒下藥的症狀,應該確實是被溺死的。

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將我爹的死因歸結到了那“老鴉叫,要戴孝”的事情上。

隻是,之所以有老鴉叫不正是因為秋娥嬸死了才發生的嗎?

難道說,我爹的死也跟秋娥嬸有關係?

其次就是,昨晚我娘去找了何木匠並且已經跟他見了麵,雖然不確定我娘到底跟他說了什麼,但是,從我娘的反應上看,她是不知道何木匠已經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