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可以確定,我娘昨天看到的何木匠絕對不是正常情況下的何木匠,甚至我有些懷疑,這何木匠到底是不是他本人都還難說。
最後一點,也是最為關鍵的一點,那個假扮成我娘引走我爹的人到底是誰?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答案,我感覺自己再次掉進了一個看不清方向的漩渦之中,既覺得無力,又覺得憤怒。
與此同時,我甚至還隱約有種感覺,那就是我天亮之前做的一個夢,我很好奇這麼多人我為什麼偏偏就夢到了何木匠呢?
難道說,這隻是個巧合?
在此之前,我還一向自詡為無神論者,但是,到了這個時候,我遇上了這麼多極為詭異的事情之後,我甚至在想,難道說在這所有的事件背後,一直有著某種我還沒發現的力量操縱著?
一想到這裏我頓時倒吸了口涼氣,也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奶奶去世之前說的那句讓我十八歲前不要回家的事。
也正因為這一點,讓我猛的驚駭得不行,差點沒一下栽倒在地。
這八年來,一直盼著回家的我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件我很小的時候還沒上學時候的事。
那個時候我爹是村醫,我娘一方麵要操持家務,一方麵還要打理田地,而我又太野了些,使得我娘根本就沒時間管我,於是托人將我的年齡調大了一歲,想著可以讓我早一年上學,免得天天擱家裏搗蛋來著。
這也就是說,身份證上十八歲出頭的我真實年齡應該是十八歲還差一些。
這同樣意味著,我打破了奶奶說的那句話。
難道說,這一切都隻是因為我沒滿十八歲就回了家所帶來的後果?
我不敢確定,不得不說,從我回家之後這發生的所有事情雖然都沒受我的影響,但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就是,這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圍著我轉,都或直接或間接的與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我不敢再想,愣愣的跪在靈堂裏邊,木然配合著道士先生的所有流程,但一顆心卻已完完全全的沉到了穀底。
此時的我,真想親口問我奶奶為什麼讓我十八歲前不要回來。
可惜的是,我再沒這個機會了。
突然之間,我好想去我奶奶的墳上看一看,想問問她我該怎麼辦才好。
但是,現在我爹這邊的事還沒辦完,我是一秒鍾都不能離開的。
我娘的狀況一直不太好,除了哭就是處於一種昏昏欲睡的狀態,已經整整一天滴米未進了,已經憔悴得不成人形。
好在有陳伯前後操持,不然的話,我真堅持不下去了。
好在的是,接下來的兩天時間並沒再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一切如序進行著,而我,一顆心也緩緩的懸了起來。
因為,這意味著我爹要出殯了。
我魂不守舍的捧著我爹的遺像跟在抬棺的隊伍後麵,像失了魂似的,眼裏隻有那個頂上空蕩蕩的棺材,我成年了,是不能坐棺的,但是,我又沒結婚,也沒生兒子,所以,我爹的棺材上麵隻能空著。
一想到這裏我便心痛不已,死死的抱著我爹的遺像,心痛得像刀絞似的。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終於理解之前強子哥為什麼一直佝僂著身子抱住遺像了。
因為疼,這種疼讓我隻能緊緊的蜷縮起來才稍稍好上一絲。
我爹是村醫,雖然醫術不算高,但也大大小小的救了村裏不少的人,所以在我爹出殯的時候前來送行的人特別的多,一路上炮聲震天,那個被陳伯找人拚接起來的棺材雖然沒有何木匠的手藝好,但不管是用料還是契合都非常的好,這一點讓我感到少許安慰。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墳地的,木然的看著那裏已經挖好的坑,眼淚無聲的滴落下來,心裏悲傷的想,從現在開始,我爹便和爺爺奶奶他們在一起來。
一捧一捧的泥土紛紛灑澆,緩緩將我爹的棺材覆蓋。
我木然的環顧四周看了看,想看看爺爺奶奶的墳在哪裏,因為我記得非常的清楚,在奶奶去世的那晚,她是連夜和爺爺合葬在一起的。
隻是,等我真正看清的時候,頓時心裏咯噔了下。
因為,在爺爺奶奶下葬的地方,竟然除了一塊墓碑之外什麼都沒有,整塊地空空如野,沒有任何跡象能夠表明,這裏曾經埋葬過我的爺爺奶奶。
我登時倒吸了口冷氣,又朝這墓碑看去,不由得再次心中一顫。
因為,這塊墓碑上麵,竟然半個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