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宋瀚哲(2 / 3)

我們倆來常常在一個陰雨的周六早上,趁著馬路上人煙稀少,天還未亮,也叫夜未央,的時候偷偷的潛回宿舍,補一個小時的覺,然後她去畫室畫人體素描,我就到班裏上自習,接著睡覺。

我倆回宿舍的時候田瀟瀟一般不在,她在男朋友那裏,有時候我倆不去上網,夜半時分,皓月當空,田瀟瀟的男朋友站在我們宿舍的後窗,壓著嗓子喊,瀟瀟,瀟瀟。田瀟瀟不耐煩的說,你到底幹什麼?其實我們都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他不說幹什麼,接著喊,瀟瀟,瀟瀟。我很佩服這哥們兒的膽量,後窗那裏很荒蕪,是個基本沒人走的胡同,雜草叢生,我經常夢見一個穿黑色小西服,戴黑墨鏡的女人,長發飄飄的飄在那裏衝著我笑,笑的花開花落,日出日落。現在回想起來那夢我都覺得後背發涼,不敢回頭,我有一次把這夢將給李特聽,她嚇得捂著耳朵哇哇叫,半夜睡覺不關燈。我說,特特啊,你想,在一個大家夥兒都熄燈睡覺的夜晚,你的台燈是不是格外的紮眼,目標格外的明顯。她更害怕了,指著我說,崔瑪麗你這個變態,變態!!其實我也害怕,非常的害怕,我倒不是害怕這個夢,我害怕有一天我發現我高一根本就沒在外麵租過房子,也沒有李特這麼個人,更沒有田瀟瀟和她的男朋友,那條胡同也不存在。

我們這個學校並不是很大,人也隻有四、五千的樣子,但是每年高三的體檢都能檢查出十幾二十幾個的女生懷孕,這隻能說明安全措施做的太不好了。也不知道是誰把這些消息散播了出來,暫且不說這人的對錯良心怎麼樣,這個事實我們算是知道了,我媽媽也知道了,通過一種我不知道的途徑,她半夜給我打電話說,聽說你們學校今年有二十多個女生懷孕。我說,啊!!我不知道啊,你聽誰說的啊,比我消息還靈通。我媽媽說,反正就是知道了,你說現在的女孩子們也真是的,太不知道自愛了,上高三就懷孕以後還怎麼嫁人啊,你可不能這樣啊!我說,不會的,別害怕。

我一直覺得每個人都有自由也有權利選擇自己想做的事,隻要這事不會損害別人的利益,就無所謂對錯,對於我們局外人而言沒有對錯,我們無權評論。話是這樣說,好像我是個多麼公正的人,可實際上我也喜歡評論別人,隻不過方式有些特殊,我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比如說懷孕這件事,體檢期間有二十幾個,沒體檢的時候有多少個誰也不知道。我並不覺得這些人哪裏錯了,這是別人的自由。

我跟love說了這件事,我說,我們學校體檢,有二十幾個女生懷孕。

他說,我知道這事,我女朋友也懷過,我陪她去的醫院,她也在你們學校。

我說,啊!!你是本市的?那你在哪個學校?

他說,我不上學了,高二沒畢業就不上了。

我說,那你現在做什麼的?

他說,我開理發店的,瀚哲工作室。

我認識瀚哲工作室,是一家在小市算得上一級的工作室,很多女生都以去那裏做頭發為榮,回來後說,哎呀,瀚哲的某某真帥。手藝也好得不得了。在中心廣場附近,我從來也不去那種地方,到了那就覺得自己忒鄉村了。

我說,瀚哲是你開的?你了不起啊,賺翻了吧?

他說,和朋友合夥幹的,我自己其實不會做頭發。

我說,那你一定也很帥,他們都是說瀚哲全是帥哥,你說為什麼現在做頭發的全是男的呢?

他說,因為女的都做洗頭師去了。

我覺得他這話是對女性的侮辱,也是對女性信心的失落。

我說,還是有好女人的,不是說所有的女人都去做娼婦了,貞節牌坊還是有地方立的。

他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開玩笑的,這有很多的原因,從我們的角度來講我們不願意聘請女的,因為消費群體大多是女性,所以男理發師比較合適。

我說,這麼說可以接受。

他說,你到是很維護同胞啊。

其實我並不是很維護自己的同胞,我不會因為大家都是女的就多點感情,就像我聽見有外國人罵中國人就會很氣憤,他這不是罵某一個人而是在罵我們這個種族,這是不能容忍的。

我說,瀚哲是一個人的名字嗎?

他說,是,是我的名字。

我說,你真的假的,不會被我碰上瀚哲的大股東吧,這可是很多女生夢寐以求的事,我沒上過學你可別騙我。

他說,不信啊,我真是,不過我長的不帥,臉上有刀疤,猙獰嚇人。說起來我還是你的學長呢。

我說,要真是的話就太可怕了,你女朋友叫什麼啊,我以後得躲著她,以防她隨時找塊兒板磚把我解決了。

他說,不用害怕,她是很淑女的那種女生,不會幹這種事,也不會知道你的。

他說,晚上一個女生在網吧很危險的。

我說,我和朋友一起來的,再說了,就我這尊榮,我往著一站,流氓全靠邊站,給我點煙都離的八丈遠,然後點頭哈腰說,大哥照顧,兄弟們不容易,求您以後出門帶個墨鏡吧。

他說,瑪麗你真有意思,看看你行不行?

我說,看哪?臭流氓!

他曲腿坐在一把藍色的椅子上,右手夾著一根煙,左手端著煙灰缸,一件淺藍色的印著切格瓦拉的寬鬆T恤,襯的他的鎖骨和脖子格外的好看,說實話,他長的不帥,眉骨那裏有一條疤痕,還能看見縫針的痕跡,不過,他很有男人味兒。

我說,大哥!你長的很有味道啊。

他說,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種讓人安穩的因素,讓我想停下靜一靜。

他這話讓我很驚訝,安穩是我一直在追求的東西,從沒有人說過我叫人安穩,我自己都一直也安穩不下來。

他說,瑪麗,你怎麼了。聲音沙啞好聽。

我愣愣的看著他,無言以對。

李特看我表情不對湊過來趴在屏幕上看,這誰啊,這麼酷。

哎呀!我的媽呀!

我被李特嚇一條,我說,你叫喚什麼?嚇我一跳。Love在那頭端著煙灰缸笑的煙灰都掉了,掉在他曲著的光潔白淨的膝蓋上。

李特指著love說,你看,他額頭上的疤痕跟瀚哲廣告牌上那個半拉的側臉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