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龍元年,鮮卑單於軻比能誘反親魏的鮮卑大人步度根,兩人合力發動數萬騎兵侵略魏國,大戰於樓煩,畢軌指揮的並州軍大敗。得勝後的鮮卑軍大肆劫掠,令都城洛陽震動。曹叡下令由驍騎將軍秦朗指揮中央軍隊援助並州軍,最終令鮮卑大軍退卻,收回故地。軻比能和步度根回到部落後,軻比能立馬變臉,指責步度根為鮮卑人,卻勾結魏國,意圖對鮮卑不利,下令將其斬首,吞並了他的部落。
軻比能雖然下令撤軍,然而並州卻損失了大量的財物、人口,這對於魏國來說是不小的損失。
然而這一切並不是曹叡最關心的事,他此時的心思全都係於另一件事上。
在崇華殿中,曹叡單獨叫來剛剛回國的管輅。
坐在龍椅上的曹叡樣貌端正,儀表堂堂,隻是雙眼缺少靈氣,臉色蒼白。
“管先生已遊曆一年,卜筮結果如何?”管輅還未行禮,曹叡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陛下,此事個中有些許曲折……”
“朕隻關心你究竟卜出了什麼,至於你的卜算經曆,朕沒有興趣!”曹叡毫不猶豫地打斷了管輅的話。
“諾,草民便講述魏國之命數……”
“朕要你用最簡潔的表述,其他的不必多言!”曹叡等待這一刻已經等了一年,心中也是備受一些往事的煎熬,使得他對於管輅卜筮結果的期待越發熾熱。
“三國皆為大凶,魏國先亡,且亡於……陛下這一代。”管輅說出最後一句時,微微遲疑了一下。
曹叡眼角微微抽動著,一股無名的怒氣以及一絲無奈交織在一起,令他說不出話來。
曹叡顯然對於管輅的話語深信不疑,不僅是因為管輅每言輒中,更是因為自己兒女的相繼暴斃,令他對於曹家的魏國有了更深的擔憂。
“陛下,草民自知自己祈禳之術低微,而且此事關係重大,草民不得不慎,故於揚州閣皂山丹鼎派求教葛天師,問他關於國運之事……”
“他莫非是人稱太極葛仙翁的葛玄天師?”曹叡素聞葛天師神通,隻是為人淡泊,隱於深山之中修道煉丹,與常人鮮有往來。所以聽到管輅見到了葛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的光芒。
“正是此人,草民遠涉千裏,尋到了他所居住的草廬,希望他能夠告知更改天命之法,以延續魏國的氣數。然而他卻言道待我見到陛下之時,便能找到解決之法。葛天師是道家最德高望重的長輩,想必不會以謊言誆我,隻是如今見到了陛下,草民對於國運的祈禳之法仍是一無所知……”
“真是一派胡言!朕把希望托付於你的身上,你卻反過來找朕尋什麼祈禳之法,荒謬至極!”曹叡大為不悅,厲聲斥責管輅。
管輅心中也是頗為疑惑,但麵對著憤怒的魏帝,他也隻能沉默應對。
曹叡的心中除了憤怒,更多的是對自己身為一代帝王對於魏國命運的擔憂。然而在他逐漸平靜之後,突然回憶起一件事來。
“管公明,你曾是五鬥米教的教眾嗎?”曹叡若有所思地詢問管輅。
“回陛下,草民不曾加入五鬥米教。”
“你看看這張白絹,能否發現什麼玄機?”曹叡從袖中拿出了一匹已經折好的白絹。
曹叡將白絹攤開,上麵沒有一個字,他眉頭緊鎖,對這張白絹所隱藏的秘密感到費解。
“日前五鬥米教張天師向武皇帝進獻了這一匹白絹,曾言到這是五鬥米教先師留下的至寶,為了感謝祖父對他的不殺之恩,故將此物進貢。朕今日偶觀此物,莫名的便想帶在身邊,現在想來莫非其中有何玄機?”
管輅從曹叡手中接過白絹,細細端詳。
“陛下口中的張天師可是昔日稱雄於漢中的張魯?”
“不錯,他識時務,知歸順,祖父信任此人,留他性命,還成了親家。他銘感於心,便將此物進貢,並講述了此物的玄機之處,而祖父隻是大笑,不以為意,可是此物之玄機為何,祖父並未告知於我。且不提他,這張白絹你看出了什麼來?”
白絹一尺見方,可以看見淡淡的印記,似乎寫著什麼字,看得出字痕,隻是字痕太過模糊,不過左邊的題字最是清晰。
“乾道無常訣?”管輅對題字解釋道:“乾道即天道,所謂天道乃萬物之規則,無常是無恒定,白絹之上似乎寫著道家的學理,然其內容匆忙之間著實難辨,草民無能,請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