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淡淡說道:“諸將以為變道之事如何?”
諸將皆莫敢語。蘇易輕笑道:“堂堂青戈軍將領,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白芓元臉色一白,躬身低頭說道:“屬下以為,一旦變道,便是違抗王命和軍令,於高辛王不利。萬萬不可行。”
單葵這才恍然,自己的一番計較,便是將高辛王置於死地,不由得冷汗淋漓,單膝跪倒在地,口中訥訥,卻說不出話來。
蘇易揮手道:“單統領起來,本王未曾怪罪與你。”單葵不敢動,蘇易又是說一遍,單葵這才站起身來,隻是血戰殺戮之中不曾半分變色的粗獷臉龐之上,露出一絲惶恐之色。
蘇易環視諸將,說道:“我等馳援孤華城,而此刻,孤華城岌岌可危,城中萬千百姓軍士命懸一線。”
“若是我等繼續按照行軍圖行軍,隻怕到了孤華城,也沒有了一戰之力。這絕非父王本意。”
蘇易決絕的說道:“本王決定,變道而行。”
伯茲遷在蘇易身後躬身說道:“高辛王,若是夏王因此事而怪罪,恐怕不僅高辛王要受責罰,恐怕諸將也是難辭其咎。”
諸將心中都是一震。
蘇易猶豫片刻,緩緩說道:“你們都是本王的親衛,本王定當力保爾等。”蘇易淡眉輕揚,朗聲說道:“青戈軍是我高辛蘇易的青戈軍,高辛蘇易不上奏父王,青戈軍便沒有變道而行。”
諸將愕然,均不由得抬頭望向蘇易。蘇易負手而立,目光逐一掃過各將領,各將領紛紛不敢正視。
蘇易冷冷說道:“此事下封口令,若敢透漏消息者,腰斬,妻、子並為奴隸。”蘇易聲音有如萬年寒冰,諸將心中升起一股寒意。高辛王肅然平素謙恭和善,但此番決斷殺伐起來,毫不手軟,何況生在王族,對生殺之事,司空見慣。
諸將應諾,轉身整頓兵士,普通兵士並更是無權得知行軍路線,諸將也不予解釋,隻是嚴令不得透露行軍路線。
伯茲遷在地圖之上畫出另一條紅線,正是連接蘇易等人當前所處的位置和帝丘所在。從地圖上看,要翻閱三道山嶺,依傍山穀而行,便可抵達帝丘。從帝丘折回向東,地勢平緩,可以迅速抵達丹熏山。
丹熏山,便是行軍圖上沿溪而行的終點。過了丹熏山,就是較為開闊的冀州荒原。繪製行軍地圖之人仿佛不願再多費力氣,標注的行軍路線到此便戛然而止。在蘇易看來,對方正用這種方式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你們到不了丹熏山。
蘇易伸指在地圖之上沿著伯茲遷標注的線路緩緩移動,問道:“我們出帝丘,再到丹熏山,要多長時間?”
伯茲遷皺著眉頭,仔細算計一下,沉聲說道:“至少要七天時間。從我們這裏到帝丘,要翻越三道山嶺,恐怕無路可行,若有變故,時間還會加長。”
蘇易無奈道:“七天、七天,可別讓太子的青炎軍趕在了我們前頭,否則,否則就……”
若是自己不能比青戈軍提前到達孤華城,太子律衛那裏倒不會有什麼問題,但鎮海王等人難免不會在這上麵做文章。
“高辛王多慮了。”伯茲遷低聲說道:“兩萬青炎軍大軍集結,籌運糧草,都需要時間。況且,以夏王的習慣,定要親自主持出征祭天之典,大軍出征要在祭天之後,此時太子和青炎軍恐怕尚未出發。”
蘇易輕歎一聲,自語道:“孤華城危如長戈倒懸,父王,父王還要選吉日祭天才能發兵,唉。”蘇易一聲長歎,遙望依帝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