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陽思答道:“七年了。”
“七年了,七年了”蘇易感慨道:“七年時間,真的有太多的變化。近四五年的時間,父王越來越信任大祭卜,國事政事都要和大祭卜商議,凡是必占卜問天。父王對大祭卜言聽計從,可以說,從夏王宮傳出的任何王命,都有大祭卜的影子。”
“這一次讓我率軍前來,就是大祭卜占卜之後的結果。”
慕陽思微微點頭,說道:“我雖然遠在孤華城,也聽聞大祭卜的事情。曆代大祭卜都隻管祭天占卜,而這一代大祭卜似乎有些不甘寂寞啊。”
蘇易苦笑道:“何止不甘寂寞,大祭卜之下的祭卜和司祭,遍布於絕大部方國,近幾年也是如大祭卜一般,參與甚至主宰政事,父王卻放任不管。”
慕陽思冷冷哼道:“兩年前,大祭卜也曾經派人到孤華城,說是要擔任孤華城司祭。”
“哦?”蘇易驚倒:“你這孤華城中也有大祭卜的人?”
“沒有,”慕陽思冷冷道:“那人來了不到三個月,和我起了爭執,被我一刀斬了。”
蘇易驚道:“你這是徹底獲罪於大祭卜啊。”
哼。慕陽思冷冷一笑:“我倒是覺得是大祭卜獲罪於我。”又說道:“我覺得,倘若你率青戈軍來孤華城是大祭卜的意圖,倒是你比我危險。”
蘇易苦笑道:“大祭卜可能不會正眼看我這個無足輕重的高辛王,倒是鎮海王,對我念念不忘。”
慕陽思輕輕看了蘇易一眼,淡淡說道:“鎮海王覬覦王位的念頭,天下皆知,隻怕夏王百年之後,鎮海王和太子之間,將是一片腥風血雨。”
蘇易歎息了一聲,他又何嚐不清楚鎮海王的野心。即便是太子律衛有關龍逄的大力支持,但若是鎮海王和大祭卜攪到一處,事情就麻煩許多了。
慕陽思看出他心中茫然,輕聲說道:“蘇易,你認為當下整個大夏形勢如何?”
蘇易苦笑道:“你是知道的,我從小就厭惡政事,也沒有治國的能力和願望,對這天下如何真是沒法說清。更何況,更何況父王是如何對我你也清楚,這些事情怎麼會讓我參與其中。”
“但這幾年,我也分明感覺到,親自前來朝貢的方國諸侯國主越來越少,王城之中傳出的王命,很多時候諸多方國都是敷衍了事,有的方國甚至就是置之不理。”
“即便如此,父王也是無可奈何,依然是日日飲酒,夜夜歡歌。朝中事物,大多都落在鎮海王手中。”
“或者說,父王照比曆代先王,在治國上要差很多。若不是如此,鬼方又怎敢作亂。”
“在父王寵信大祭卜之後,事事都聽大祭卜的龜甲占卜,在方國諸侯之中,更是威信大跌,各地方國諸侯甚至更願意私下裏接觸鎮海王。”
蘇易說完長長籲了一口氣,又喝了一杯早已冰冷的茶水。慕陽思凝視蘇易片刻,欲言又止。也是長歎一聲,飲盡杯中冷水。
屋內陷入一陣沉寂。不知過了多久,慕陽思說道:“我剛剛收到太子青鷂傳書,太子率青炎軍後日午時即可抵達孤華城,令我們裏應外合擊破鬼方。”
蘇易仍若神遊天外,隨口應道:“二萬青炎軍,對付連番大戰之後疲憊不堪的鬼方,還用裏應外合麼?”
“兩萬青炎軍?”慕陽思以手輕扶玉杯,若有所思的說道:“太子傳書中,隻說是一萬青炎軍。”
蘇易猛然抬頭,於慕陽思四目交彙:一萬青炎軍?帝發王命即下,太子律衛不可能僅僅帶著一萬青炎軍出征。那麼,另外的一萬青炎軍究竟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