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塤,你如何還敢在本太子麵前,在我一萬青戈軍麵前,在你舍淵城的軍民麵前,故作哀憐。身為城主,若隻能以投降外敵來護佑百姓,你有何能作為城主?”律衛抽出腰間玄鐵長劍,直指米塤,厲聲喝道:“你有何麵目,再立於我大夏疆土之上?”
米塤白皙的臉上一陣青紫,雙手捏的嘎嘎作響,一絲細細的血跡,從嘴角緩緩流下。太子律衛的話,字字如驚雷。一直以來,米塤都是用為了護佑百姓的理由來不斷的勸慰自己,慢慢的,似乎自己也相信了這個理由。
但是,當初鬼方戰士,在夜色中呼號蜂擁入城,自己一念之間,大錯已成。
誰家妻女受辱,誰家骨肉分離,誰家家破人亡?舍淵城內,百姓戰戰兢兢,鬼方生殺隨意,這就是自己想要的嗎?
米塤忽然覺得,自己沒有做對什麼,也沒有做錯什麼。城中百姓,城牆上望著自己的舍淵城軍士,手握兵刃緊張不已的鬼方戰士,還有城外萬餘青炎軍,這些,又與自己有何幹係。
米塤伸手拔出腰間青銅長劍,目光卻落在天邊之上,茫然之中,米塤調轉劍身,劍柄抵在牆垛之上,扶住劍身,合身撲上。耳邊是舍淵城將士驚惶的呼喊。
長劍鋒銳,鎮守邊城的城主佩劍,是昆吾國受王命統一打造的,鋒利堅韌,輕而易舉的沒入米塤的胸口,透背而出。米塤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仰天倒下,晴空之上,白雲輕輕漂浮,漸漸暗淡下來。
太子律衛見米塤自盡,心中一緊,但身為統帥,時機不能錯過分毫。此刻城牆之上亂作一團,舍淵城軍士跪倒在米塤屍首旁,痛哭不已,鬼方戰士卻不以為然,有小首領推推搡搡令軍士回到崗位防守城牆。舍淵城軍士憤恨不已,幾處軍士已經和鬼方扭打成一團。
律衛長劍指向舍淵城的城門,兩駕輛青炎烈焰車疾馳前行,戰車之上,緩緩升起一個青銅支架,支架之上,赫然是一具青銅戰弩。戰弩雖然沒有孤華城墮星重弩那般龐大,卻是威力依舊。
戰車之上的青炎軍士熟練的張弩掛箭,三人合力,方才將弩弦掛上。距離城門不足五十步,青炎烈焰車方停,城上卻是亂成一團,無暇顧及。
嘭。兩支半丈餘長的玄鐵弩箭帶著嗚嗚的破空之聲射向城門。
碎木飛濺,銅釘橫飛。舍淵城的城門厚達兩尺,用青銅包住四角,門板之上縱橫以兩指厚、半寸寬的青銅條,卯以碗口大小的銅釘,堅固異常。
青炎烈焰車的戰弩來勢極惡,兩指厚的青銅條在玄鐵弩箭麵前如同朽木一般,玄鐵弩箭堪堪射穿城門,露出半截寒光閃閃的箭尖。弩箭之後,竟然連接著一條小兒手臂粗細的玄鐵鏈,青炎烈焰車上的軍士,正將玄鐵鏈固定在烈焰車後粗大的青銅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