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芓元見蘇易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隻是訕訕的笑,一臉的無辜和迷茫。像白芓元這種經曆豐富的老道遊俠,你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蘇易眉頭微皺,問:“白統領,你認為邪月樓……?”
白芓元臉上露出鄭重的神色,站直了身體,眼神露出一絲凝重的神采:“高辛王,邪月樓這個殺手組織極為神秘,而且淵源極深,要想對付他們,並不容易。”
“哦?”蘇易低低說道:“白統領的意思,是要從長計議?”
“不,屬下認為,應當盡快解決邪月樓問題。”白芓元曆經風霜的眼睛露出洞察一切的目光,蘇易隱藏心思似乎被其猜透。白芓元壓低聲音說道:“若不趁著這一次機會剿滅邪月樓,下一次機會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
白芓元的意思很明顯,邪月樓背後肯定和昆吾或是鎮海王有勾連,若是蘇易回依帝城之後,立刻又會束手束腳,再想動邪月樓,恐怕念頭剛起,就被另一隻看不見的手狠狠按落在灰土之中。
白芓元抬頭望著蘇易,堅定地說道:“滅掉邪月樓,才能讓背後的手感覺到疼,也才能讓他們收斂一些。”
蘇易凝視白芓元,似乎作為青戈軍右統領,白芓元知道的太多了。蘇易握著青隕戈的手緩緩用力,一字一頓的說道:“白統領,你到底是什麼人?”
白芓元臉上又露出了極為無辜的笑容,說道:“屬下白芓元。”
蘇易見到白芓元又拿出遊俠的無賴方式,對他也是無奈何。白芓元自從跟隨在自己身邊,並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對不住自己的事情,白芓元過往極為複雜,即便另有隱情,蘇易也不好全盤細問。
蘇易低噓了一口氣,問道:“邪月樓行蹤詭秘,很難查出他們的蹤跡。就算發現了,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恐怕也難以剿滅。”
白芓元詭秘的一笑,說道:“高辛王忘了一個人,他應該比高辛王更希望剿滅邪月樓。”
“誰?”
“太子律衛。”
“太子律衛?”蘇易輕柔著眉心,喃喃自語:“太子律衛。”
太子律衛的確應該更想剿滅邪月樓,不僅僅是因為那一次在孤華城城主府中的刺殺。想必太子律衛更想知道,在邪月樓背後的,到底是什麼人。那才是橫在太子王位之前的一道陰影。
“好,”蘇易下定決心,說道:“我們即可回有窮城,明日便回轉孤華城,等著太子。”
蘇易率殘存的三十多青戈軍,抬著昏迷不醒的伯茲遷和重傷的青戈軍兵士,緩緩向著有窮城進發。蘇易騎在戰馬上,心中思慮萬千,盈碧與蘇易並肩而行,也是沉默不語。
行了三十餘裏,天色已經全黑。
蘇易遠遠看見夜色中,有一群人正向著自己這邊的方向狂奔而來。
邪月樓殺手?
蘇易心中一驚,雖然看不清晰,但對方足有十餘人。若都邪月樓的殺手,自己僅憑著三十劫後餘生的青戈軍,恐怕生死難料。
若是逃離,自己帶著昏迷不醒的伯茲遷和重傷的青戈軍兵士,又怎麼麼能逃脫精於追蹤的邪月樓殺手。
白芓元帶馬上前幾步,略一凝視,說道:“好像是夏耕和乾忌語他們。”
“夏耕?”蘇易看著前方狂奔而來的黑影,似乎並不像是突襲,更像是在狼狽的逃竄一般。狂奔之中,一個身影猛然撲倒在地,便再也沒有了聲息。
“難道留守有窮城的青戈軍出事了?”蘇易的心猛然收縮。這些天來,看到了太多年輕的青戈軍戰死,有一種異樣的情感在心頭流轉。
生死之間,有人活著,有人死了。生死一線,下一刻,死去的又是誰。
為了保險起見,白芓元讓幾名傷勢不重,勉強還能提得起青銅長戈的青戈軍兵士在蘇易馬前布下一道防線。
看著這些搖搖晃晃的青戈軍兵士,蘇易害怕夜風稍大,這些兵士隨時會倒下。
那些人影接近,白芓元高喊道:“來人止步。”
狂奔之中的黑影聞言,頓時踉蹌著收住腳步:白統領,是白統領的聲音。黑影之中頓時傳出一聲聲低低的歡呼聲。
黑暗中,兩個人慢慢的走上前來,蘇易依稀的看見,正是夏耕和乾忌語。
蘇易跳下馬來,雙膝一軟,幾乎跌倒。白日裏的一戰,硬抗有窮敷一記修破,蘇易也是受傷頗重,就連小小光鼎之中的金色冀州鼎靈脈,也一直懶洋洋的有氣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