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指尖不住的顫抖。
有施氏勢力極為強悍,為九州方國之中第一強國,獨占梁州一州之地。梁國國主之女,自然也不能是自己一個落魄的高辛王所能企及的。
何況,早在自己小時候,沫沫和太子之間,便已經定下婚約。自己不過是個可笑的單相思罷了。
蘇易無聲的低啞嘶笑,雙拳緊緊握起,指甲緩緩的刺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流出。身體上的疼痛,似乎能讓蘇易撕裂的心髒麻木上一分。而麻木的,不僅僅是蘇易的身體。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易臉上淚水已經幹涸,嘴角卻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誰也不知這淡淡的笑容下麵,掩藏的又是什麼。
門輕輕的被推開,一股淡淡的竹葉清香傳了進來。一雙清涼的芊芊玉手將蘇易緊握的拳頭舒展開來,將淡綠色藥膏塗在蘇易掌心被指甲刺破的傷口上。一股清涼的感覺從掌心傳入,熱辣辣的刺痛感瞬間消去。
蘇易轉過身,身邊站著的正是那個幽若淡竹的盈碧。盈碧將蘇易的手輕輕放下,輕聲說道:“太子律衛找過我。
蘇易輕輕嗯了一聲。忽然驚道:“太子律衛找你做什麼?”蘇易心中緊張,生怕太子知道了盈碧是玉重樓的下屬。轉念一想,若是太子律衛知曉,或是存心為難盈碧,盈碧此刻也不能站在自己身旁。
盈碧聲音仍然是淡淡的,說:“太子律衛給我講了和蘇公子、沫沫姑娘之間的故事。”
蘇易眉頭一皺,不知道太子這樣做有什麼深意。盈碧接著說道:“我不知道太子這樣做的緣由,也不知道太子說的是真是假。”
蘇易苦笑。
盈碧聲音極為平和,語氣之中沒有絲毫的波動:“若是太子律衛說的不假,那他讓我來去安慰你,也應該是真的。”
蘇易有些驚訝:“太子讓你來看我?”轉而又苦笑道:“太子是怕我想不開嗎?”
盈碧凝視著蘇易片刻,說道:“蘇公子,盈碧倒是覺得,事以至此,蘇公子麵前有兩條路可以選擇。”
“哪兩條?”蘇易隨口問道。
“第一,蘇公子要忘記沫沫姑娘,至少在表麵上要做到這樣。否則,就算蘇公子和太子的關係再是緊密,恐怕太子也會心中不快,到那時……”
蘇易心中一怔,這一次自己不覺之中失落之情表露無疑,太子律衛自然是覺察出來,又不好說些什麼,這才會找到盈碧,借盈碧的口,向自己表達些什麼。可笑的是,太子律衛也有看錯的時候,必然是將盈碧當做自己的紅顏知己,這才不找別人,單單找上盈碧姑娘。
要忘記沫沫麼?其實這麼久以來,自從自己知道沫沫和太子的婚約,就一直在心中不去刻意想起。但是,越是想要忘記的,就越是偏偏深刻在心底。每次浮現出來,都是刻骨銘心的痛楚。
想要忘卻的,確實始終不能忘記的。蘇易苦笑著,神情黯然。
盈碧又是接著說道:“另一條,若是蘇公子不能將沫沫姑娘忘記,那就隻好將沫沫姑娘搶奪到身邊。”
“什麼?”蘇易大驚失色。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從盈碧嘴裏說出,輕飄飄的,沒有一絲猶豫。蘇易沉聲說道:“這怎麼可能,沫沫自小便和太子有婚約,是太子正妃,這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更何況太子大哥他,我也不能那樣做。”
盈碧很是奇怪的看著蘇易,說道:“你喜歡沫沫姑娘,將她搶奪到你身邊,難道你不高興?”
蘇易用力揉了揉眉心,說:“沫沫和太子已經有了婚約……”
“不錯,沫沫姑娘和太子有婚約,”盈碧打斷了蘇易的話:“那你成為太子不就可以了?”
“住口,”蘇易麵色驟變,慌忙低沉喝止盈碧再說下去,壓低聲音說道:“這樣的話也敢說,這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誅滅九族?”盈碧不以為然的淡笑:“盈碧早已經沒有了親人,蘇公子本身就是夏後氏一族的人,難道帝發還會自己誅滅夏後氏九族不成?”
蘇易微微歎息了一聲,無言以對。盈碧自幼便跟隨在玉重樓身邊,看到的就是強者為尊。玉重樓生性霸道強悍,不覺之中也是沾染了玉重樓的性格。隻要是自己想得到了,就要強搶過來,心中並不會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
盈碧望向蘇易的目光中也是充滿了不解,既然蘇易喜歡沫沫,那就應該想盡一切辦法讓沫沫姑娘留在自己身邊。為何蘇易卻是這般前後顧忌,隻是一個人暗自傷神?
蘇易很是艱難的說道:“這種事情,呃,不是能夠勉強的,而且,我也絕不可能代替太子的位置。我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