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送花(1 / 2)

終於下了一場暴雨如萬能膠般把這即將開裂的地麵粘合起來。外婆說“打一暴熱一暴,秋老虎要來了。”

我托著下巴在桌上發呆,大概是太瘦了,胳膊的關節抵在桌上由於接觸麵太小而刺疼。我想我全身重量最大的器官肯定就是腦袋。如果它再重一點,我可能看起來就是根棒棒糖了。回想起前兩天的夢,我又突然有個念頭,還好我比較瘦,如果我太重了,那個人肯定抓不住我,我就摔下去了。又忍不住搖頭咂舌慶幸。外婆到門口溜達了一圈,回來就抱怨天氣無常,“真是8月的天,娃娃的臉,說變就變啊。”我說:“外婆大人,這話你從6月就開始說了,你應該直接說‘6。7。8。9月的天,都像娃娃的臉。”

“有人嗎,我是某某花店,請簽收。”一個中年男聲打斷我的話。

我衝到門口,一個穿著雨衣,手裏拿著一束淡粉色喇叭花的男人站在摩托車旁等我。我接過花,上麵有些雨珠,倒像是早晨才開的花朵上麵的露珠,讓整束花顯得勃勃生機。這些看起來像喇叭花卻長著像小樹一樣的枝幹。

“這是什麼花?”

“木槿花。沒見過吧,我也第一次聽人說送這個花。”他一邊收起簽收單一邊說。

“木槿花。有卡片什麼的嗎?”

“沒有,別人包裝好委托我們送的。大概是個小夥子。”他已經駕上摩托車絕塵而去。

“猜猜我是誰?”

“還用猜嗎,你奶奶昨天就告訴我你今天就在家了。”程諾放下捂住我眼睛的手,無趣的擺了個老板的姿勢坐在我對麵的椅子上。Y市的陽光讓他黑了不少,看來程媽媽又為兒子好好收拾了一番,時尚超前的韓式發型看樣子隻有在電視劇裏和Y市這樣的大都市才能修剪出來。寬鬆嘻哈風格的牛仔褲搭配限量版的耐克短T恤,黝黑的皮膚下隱約有些肌肉的線條。我捂著嘴大笑。

“你笑什麼?大驚小怪,不就換了個發型嘛。我跟你說在Y市都是這樣的發型了,我說剪個平頭,人家發型師還說不知道什麼是平頭。”他低頭尷尬的吹了吹蓋過眉梢的留海。

“我沒說你的發型,你這一身Y市打扮配上你奶奶自己做的拖鞋穿還真是混搭風新潮流啊。”我捂著肚子說。

“你以為我想啊,我每次去Y市,我媽都說我土,給我買一堆衣服鞋子。回來發現好多都不敢穿上街。有一天我做了個夢,我夢到我就這麼穿著一身到你家找你,你往我身上丟了一籃子雞蛋。哎,我心疼的啊。”他搖頭以示那個夢給他心靈帶來的巨大傷害。

“你舍得你那些名牌,我還舍不得我家的雞蛋呢。”我指了指擺在桌上快要凋謝的木槿花說,“那個你送的吧?”

“什麼東西?”他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這什麼花?”

“你還裝,這是木槿花,一看就是你在公園或者路邊自己剪下來送我的。你也太摳了吧,我們這麼多年革命友誼,你就算是慶祝我高考升本也應該買束什麼百合啊,康乃馨啊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