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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於芳菲的第一次見麵,在八年前的一個下午。那時候,我們都是b市警察學院的學生,唯一區別是我已經讀到了大三,她則是一名剛入校不久的新生。
新學期開始不久,因為備戰市裏的大學籃球聯賽,一早一晚,男女籃球隊便開始了艱苦卓絕的訓練。那天下午,在例行完一係列熱身後,男籃的隊員們已經被累得東倒西歪,隻剩下了大口喘氣的份兒。大家或靠在柵欄上,或幹脆躺在地上,等待著沈教練下達新的訓練任務。等待是苦悶的,因為它充滿了未知與挑戰。就在大家惴惴不安地猜測,沈教練將會用什麼怪招繼續招待我們的時候,他卻突然說話了。他衝著滿地橫七豎八的我們大聲問道,“女將們馬上將過來跟你們打一場對抗賽,你們是歡迎還是不歡迎啊?”
沈教練把話說完,一旁的我們全都懵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還是沈教練昨晚上的酒還沒醒透。見自己的話沒有人響應,沈教練的長臉就迅速拉成了驢臉。他用一隻手掐著腰,另一隻手指點著我們喝道,“你們這群菜瓜都給我聽好了,女將們馬上就要過來了,你們聽清楚沒有?”
我們這才回過味來,這麼說教練不是在開玩笑?四周立刻爆發出一片群鴉投林般的嚎叫聲。
說句實話,女隊陪男隊過招,在這之前是從來沒有過的。男隊陪女隊練兵倒是經常有,但也隻有二線隊員能撈著,像我們這些一線隊員,則隻有在一旁流哈喇子觀戰的份兒。原因很簡單,那些隻會吱哇亂叫的女將們實在是太弱了,即便用二隊中的菜鳥,對付她們也隻是分分鍾的事。難怪聽沈教練說女隊要來陪我們一隊過招,隊裏沒一個人相信。大家紛紛議論,沈教練今天這是怎麼了?
無論大家驚訝與否,比賽接下來還是順利開始了。不出大家所料,比分很快被迅速拉開,當男隊的進球數越上十位的時候,女隊的進球還穩穩地停在零上。見狀,沈教練叫了暫停。暫停過後,我突然發現防守我的王粲不見了,換成了一個紮一條馬尾辮的陌生女孩。馬尾辮個子不高,頂多一米七出頭,身體也不壯,甚至有點兒單薄。可是出乎我的預料,馬尾辮的作風異常得強悍。一開場,她就變成了一條吸力十足的八爪魚,緊緊地貼在了我的身上。馬尾辮根本不看球,她用眼睛緊緊地盯著我,兩條觸須般的長臂揮舞著,我向東她跟著向東,我向西她跟著向西,縱然我使盡了渾身解數,也無法擺脫她的糾纏。在她的幹擾下,那個原本在我眼裏泳池一般大的籃筐突然變得如手鐲一般,無論我如何瞄準,球始終都不肯飛進落網窩。漸漸地,我的火氣就升了上來。
“你再這樣難纏,我可不客氣了。”在一次快攻中,我終於忍無可忍地警告馬尾辮。
不知是她沒聽清我的話,還是在故意展示出對我的蔑視。當我再次拿球,馬尾辮依舊迅速貼向我,並用身體死死把我頂住,動作似乎比剛才還猛。這次我沒有客氣,利用轉身的機會,我用胯狠狠地撞在了她的肚子上。結果可想而知。隨著一聲尖叫,馬尾辮就仰麵朝天地躺在了球場上。
事後我才知道,馬尾辮名叫於芳菲,是一位才入學不久的新生。另外,我還知道了她的外號——女漢子。知情人特意提醒我說,這女孩的身後有相當背景,讓我小心著點兒。聽完提醒我訕然一笑。背景?身世?都他媽統統滾蛋去吧!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即便你爸爸是公安的部長,又能奈我何?不怕歸不怕,可我與於芳菲之間的梁子,也就此算是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