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奏的正是《廣陵散》,似亙古而來。簫聲低沉,煩悶的夏日涼爽了太多。
尼姑的眼睛看著袖口。
眾人正詫異這琴聲,卻聽到更大聲的呼喊。
“水雲袖出千帆亂,舞動天下盡極顏。洛雪這意氣風發之態一絲一毫、不減當年!”話雖如此,這人手中的寶劍卻直刺洛雪身後的離愁師太,與胸口一寸不差,這殺人的手法恐怕連殺手也要自愧不如!
日光暗了,天地靜穆,簫聲與琴聲悠揚深沉,萬籟皆寂。
離愁師太一動不動地站著,仿佛任那人刺入,她手裏的佛珠一顆一顆,節奏還與往常一模一樣。
眾尼麵麵相覷,無一人敢向前。
尼姑跪的筆直,世界仿佛靜止。
劍柄直直刺了過去,離愁大師一動不動。
“阿彌陀佛,堂堂江南快劍竟不敢以真麵目示人?”蒼老的聲音如暮鼓晨鍾一般驚醒了在琴簫聲裏的眾人。
江南第一快劍君子乃是司馬家謙謙君子,從不做偷偷摸摸的事情。
眾人還未看到他手中的劍出鞘,劍鋒卻離那離愁大師的心隻剩不到一寸的距離。
難道這離愁大師竟然不會武功?而跪著的女魔頭竟真的武功廢盡?
琴聲與簫聲已被人遺忘,眾人都屏緊了呼吸,直直地盯住那把就要沒入胸口的劍。
離愁大師必死無疑,江南第一快劍平生隻敗過一次,絕不會有第二次。
隻因那次他說敗給雲水宮宮主他心服口服。
可是就在這時,一縷白色擦過離愁大師的身子,還未看清,已經不見。
而劍……滑落了……竟然滑落了!
“你?洛雪……你?”他瞪大了眼睛,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劍……
琴聲越來越急,急切之處絲毫不遜於《十麵埋伏》,簫聲無盡哀思,《思故人》……
“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後事。”遠方的琴聲忽然停了,彈琴之人低低吟唱……琴聲悲愴,周圍的人竟有的已經流下了眼淚!
就在這眾人即將迷失之時,梵音如天空中的閃電一般衝破了這屏障,來人卻是個和尚。像是從雲端一步一步走來,他僧袍如練,無一絲褶皺,背上像背著一把女子所用的玉琵琶。
從雲而來,自雲而居……
難道他就是雲居尊者?非謂雲居尊者乃是當世之道濟,怎會……
那和尚雙手合十朝向那離愁大師一拜。
跪著的女子一閃而過的動容卻沒人看到。
司馬青雲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
有雲居在此,何愁救不走洛雪?
這尼姑庵越發熱鬧,武林大會也沒有今日這般熱鬧,“攝魂妙音”鳳翩翩,“江南第一快劍”司馬青雲……少林第一弟子雲居尊者,還有那跪著的女魔頭,即數年前名動天下的雲水宮宮主雲洛。
可她明明隻是落梅山莊的莊主。她“幡然悔悟,”自願到這尼姑庵修行,人們才恍然大悟,這樣一個看似淡泊名利的女子竟然就是鼎鼎大名,殺人不眨眼的雲水宮宮主雲洛。
蘭葉的孤鬆大師,朱家家主朱庭都是為她所殺,她還偷盜少林寺藏經閣數千本經卷!雲水宮打家劫舍更是不在話下。當日若非花非煙相助,她怎麼可能有幸從少林寺逃出那十八羅漢陣,江湖中人哪裏肯讓她活命!
除了那副宮主花非煙與藥王穀“貂蟬公子”軒竹不知身在何方,在場的隻是少了一個“女君子”竹隱而已。
“雲居尊者方外之人,何有,來遲一說?”女子自人群中而來,手持翠綠色的竹傘,一襲長袍,男子打扮卻超然出塵,比男子更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