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擠著向前想看這女子究竟何等模樣。
“女君子”一向厭世、棄世。
更多的人想看的還是這個和尚,天下間最有名的和尚一一雲居尊者。
“不想一向不問世事,連武林大會都不屑參加的''''女君子''''竟也來湊熱鬧,看來''''雲水宮主''''的麵子的確大。”司馬青雲拍手大聲道,臉上的笑意早已經隱藏不住。
人越來越多。
女君子是何等人物!女中君子,幽居深山,無有一絲一毫煙火之氣,便是男子也黯然失色!
“雲宮主,竹隱欠你,雖不及雲宮主滴水之恩報以湧泉,竹隱隻求心安!。”她跪了下去,就跪在那女魔頭身旁。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雲居尊者道。
女君子歎息了一聲,跪在了她的身旁。
雲居看了一眼跪著的白衣女子,不知是傷感還是……瘋瘋癲癲地自言自語,“罷了,罷了,和尚誤矣,和尚誤矣!”似轉身離去卻一動不動。
簫聲幽咽,如泣如訴。
不少人似已沉溺,離愁大師手中的佛珠還在一個一個有節奏地撥弄,跪著的尼姑身軀依舊筆直。
“阿彌陀佛,前塵往事早已過去,司馬施主與鳳施主何苦糾纏不休?”離愁大師的聲音千萬年一般蒼老。
那簫聲若千軍萬馬殺於軍前。
“不要聽!大哥!快點捂住耳朵!”
“怎麼了?”遠處的貴公子不以為然。
“這可是鳳家的那個''''攝魂妙音''''!”
此話一出,侍從們紛紛捂住耳朵。
簫聲漸緩。
噝一一
琴弦斷裂的聲音……
琴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像是訴說著什麼,在山穀裏久久縈繞不去,眾人慢慢緩了過神……又看著庭中跪的筆直的尼姑。
“昔年洛雪已死,幾位……請回吧。”女子雙手合十,跪在佛前。
沒有人看到,她的眼淚已經流下,這不會有人看到的,女魔頭殺人如兒戲,手軟尚不可能,怎麼會流淚?她的手下不知有了多少亡魂,怎麼會流淚?
她蒼涼的聲音卻已響徹了山穀……
前塵種種,與花非煙,與燕尋,與司馬青雲,與那雲居種種……皆成雲煙……
她背對著天下人。
司馬青雲的劍還在手中,他忽然大笑起來,一把扔了那絕世的寶劍。
“也罷,也罷,司馬青雲多事了,哈哈,哈哈,”他拍著手大笑,大步大步地走了出去,“一生幾許傷心事,不向空門何處銷?哈哈,洛雪是明白人。我司馬青雲要去醉個幾天幾夜,哈哈!”那人還未走出,便風一般離去。
“了塵罪孽深,謝師叔成全!”她重重地叩頭,久久沒有抬起。
雲居雙手合十放在了胸前,念起了那最簡單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多情終古似無情……佛曰,不可說,不可說!”雲居和尚已經轉身向外走去。
跪著的尼姑身體顫了一下,片刻失神。
那雲居和尚也不用輕功,隻是唱著一曲“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伴著《陽關三疊》的韻律一步一步走出了人群,隻剩下有些荒涼的背影,越來越遙遠,直到消失……
離愁大師的眉頭微微皺著。
“竹隱望能在這庵中做個居士,望大師成全!”隻見女君子跪了下去,學著那女尼的樣子,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