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以後。
江湖上門派如雨後春筍,百年內中最為神秘的門派莫過於雲水宮。
何為雲水?
心似白雲常自在,意隨流水任東西。
這便是雲水宮的來由了。
雲水宮向來神秘,宮主更是不必說。近十年來,雲水宮在第十三代宮主雲洛手上雖然沒落,但是越發猖狂。
最近江湖上最大的事情便是雲洛殺了“蘭葉”孤鬆掌門。這不是雲水宮殺的第一個人,卻是殺過的最有名的一個人。
雲水宮十分隱蔽,至今也沒人發現究竟是在何處,否則早就被一把火燒個幹淨了!
雲洛的武功可在江湖前五大高手之內,而其實十年來,雲水宮並沒有太大起色甚至依舊沒落,名聲更是比以往更差。
而近十年來,江湖中最為人所知,最神秘的門派則是“陽關。”十年前“陽關”忽現,人數不多,卻個個都是一等一的殺手,而不到五年,便有銷聲匿跡,各國紛紛出現了同一個招牌的酒肆一一“陽關三疊。”殺人的過去好像已經不在了。
但是太多的仇家都已經盯上它了!
“陽關”豈不是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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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邊上白衣人的身影與其說是神仙,不如說是鬼魅。
她的冰冷不帶一絲溫度,
一襲白衣潔白如雪,渾身上下不著一處裝飾,就連手鐲耳環頭飾也沒有,發間一根孤零零的古木簪略顯暗淡,腰間玉笛似也被她身上的寒氣冰封,碧綠的顏色缺乏了幾點光彩,身形削瘦欣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萬丈深淵之下渺小如沙粒的人家。
“屬下恭迎宮主!”帶頭的青衣女子瞬間跪了下去。
整整齊齊的兩排宮裝女子浩浩蕩蕩,如百官朝拜,齊齊跪了下去。
“奴婢恭迎宮主!”她們的聲音竟如出一轍。
“尊主與雲水宮早已沒有任何關係,各位還莫要胡言亂語!”黑衣女子的麵紗遮住了半張臉,渾身戾氣,但是站在那白衣女子身旁,恍然是婢子。
“雲少主今日若不肯接下宮主的位置,奴婢們便隻能長跪至死了!”青衣女子重重叩頭。
一眼望去,盡是烏黑的發頂,黑衣女子不再說話。
“雲宮主,花少主失蹤前命屬下迎雲少主為宮主。”跪著的女子驚恐地小聲說道。
早知這雲少主不是尋常人,可隻是這再普通的白色的背影,她的脊背已經涼透了。
為首的青衣女子纖細的脖子卻在眨眼之間就被人狠狠扼住,兩腳垂在空中,幾近已經不能呼吸,近在咫尺的麵具卻隻能看到一雙深黑色的眼睛,青衣女子渾身顫抖,隻剩下一個白色的影子。
“本尊為何會去收拾雲水宮這個爛攤子!他花非煙未必太天真了!”麵具之人的聲音如鍾聲一般震耳欲聾,傳遍了懸崖的每一個角落。
跪著的女子們一動不敢動,青衣女子的顫抖越發越停不下來,渾身顫個不停。
雲洛輕輕鬆了手,那青衣女子瞬間便被扔了出去。
雲洛轉過了身體,白衣在風中,絲絲縷縷,像要隨風而去,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不知究竟是什麼,“不要以為本尊不知,是他花非煙殺了蘭葉的孤鬆!”
青衣女子倒抽了一口氣,全身被抽幹了力氣,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爬到了雲洛的腳下,“花宮主,他不是有意的!求求雲宮主,奴婢求求雲宮主,放了他……”她終於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卻摸不到雲洛分毫。
“花非煙人呢?”雲洛一把奪過她手中藍絹,黑衣女子皺了皺眉頭。
青衣女子淚流不止,“奴婢隻是從送信人那裏收到,並不知花少主在什麼地方……”
藍色的絹布嶄新如當年,水天碧的字跡更無半分改變。
折了藍絹,雲洛冷笑,連區區一個奴婢都這般為他拚了性命,花非煙,這些年是不是該找你報仇?
她有些憔悴。
“洛兒,雲水宮為師就交給你了!剩下的由你選擇。”
即使十年前扔了這藍絹,即使十年前在雪地裏被白落梅所救失憶之時,她身邊,無處無時不在的,反反複複也是這句話。“雲水宮……雲水宮!”
她除了心涼還剩下心涼。
她雲洛蒙水天碧教誨,沒有水天碧不知還是那裏的孤兒,縱使水天碧有千萬般不是,她也一定不會相欠。
如今一笑了之,她雲洛豈非該是理所當然?
雲水宮的大殿依稀如當年,直入雲巔。
洛雪定定地看著,好像還能聽到花非煙的哭聲。
“啟稟宮主!”戴著麵紗的黑衣女子快速走了過來。
“什麼事?”雲洛站在雲水殿階上,手中擺弄著短笛。
“尊主交代的芸娘已經做完。但是海楓飛鴿傳書給屬下,最近的刺客越來越多,屬下以為,宮主的身份已經暴露!應當徹查。”黑衣女子身形如燕,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知道又能如何?空口無憑。”雲洛一點一點撫摸著手中的玉笛,仿佛在看一位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