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真該要好好謝謝那位花宮主。”
花非煙殺了朱明昱,雲洛恨之入骨,卻又不知為何不下殺手,那花非煙失蹤多年,海楓在陽關已久,自是知道的。
“那殿下的意思是?”海楓顫顫地問,殿下這般,隻怕是又要有人倒大黴了。
但是……幾年前的洛雪便已經不再插手陽關。
他一直以為,這女子能夠經久不敗,不過是仗著自己的武功與那不知所蹤的花非煙的威懾而已,而雲水宮苟延殘喘,不過是有除了風月主浣紗,陽關主芸娘,“毒妃”曇香,此外,後繼無人,今日……武功如此的女人,心思…海楓第一次感到強烈的恐懼。
“為本殿所用或許比殺了她,更能體現她這個尊主的價值。”燕尋低低地一笑。
海楓瞪大了眼睛,就算是這錦繡河山,燕國太子也向來不曾放在眼裏,好像一切本就唾手可得。
“水雲袖出千帆亂,舞動天下盡極研。”這樣一個女子與太子……誰勝誰負?
黑雲壓城城欲摧,似是要山雨欲來的前奏,落梅山莊的上空盡是烏雲,憋悶的讓人想要窒息。
洛冰一件件數著自己的首飾,越看越是開心的緊。
“主子,不好了……”黑衣男子惴惴不安地跪到洛冰麵前,大口大口喘著氣。
“怎麼了?”洛冰十分不耐煩,這些人一天到晚都是不好了!真是欠收拾。
“當鋪……當鋪……”男子滿頭大汗,生怕說了就瞬間沒命了。
“他什麼也不會說。”洛冰笑得妖媚無比,那個蠢的像豬的掌櫃和夥計自然什麼也不敢說的。
黑衣男子抬頭看著洛冰。
洛冰拿著不同色澤的胭脂在臉上擦著,嬌媚的聲音撥動著人的心弦,跪著的黑衣男子卻無半點心情,“他的家人可都是在咱們手裏的,再說,就是私吞的那些也足以讓他死十次了,你說,他敢嗎?”
“是”黑衣男子擦擦滿頭的汗……
“你看本小姐這個金鑲玉的鐲子怎麼樣?”洛冰露出了白皙的腕子,左右擺動。
黑衣男子滿頭大汗不止,唯唯喏諾道“屬下….”
“反正你也不會懂得,滾出去吧。”
男子連滾帶爬地往外逃,洛冰笑得無比歡快,大聲道:“不要覺得我殘忍,落到我師妹手裏,你們會死的更慘!哼!”她的笑聲仍然如出穀黃鸝一樣婉轉動聽,說著說著卻又咬牙切齒。
洛雪對自己都是那麼狠,又怎麼可能對別人仁慈?妄想!
一一
“霜兒,召集莊裏所有數得上的管事到香堂去。”立在門前匾額下,白衣女子背對著洛霜,直盯著“水榭華亭”四字,不知多久,一動不動。
“知道了,師姐,我這就過去。”洛霜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洛雪轉身看著她的背影,神情不自覺地凝重。
香堂乃是白落梅生前所建,除了洛雪與落叔,沒有人有機會接近。
高高在上的排位裏,有與她當年一起創這落梅山莊之人,有知己,有朋友,隻有正中間是空著的。透亮的桌子上,最工整的篆書端端正正地寫著——“朱庭”。
香堂並不太大,人群吵吵嚷嚷。
洛雪合上了裏屋的門,在外層跪了下去,靜默地為白落梅上香,叩頭。
這幕,整個香堂,不自覺地安靜了下來。
“諸位前輩,請坐吧。”洛雪示意道。
洛寒和洛冰隻是遠遠地站在樓上看著。
洛寒故作不解道:“師姐,莊主帶著霜師妹這是要幹什麼?”無事開香堂是做什麼?
“誰知道她整天在幹些什麼……寒兒你就等著看戲便好。”洛冰看著整個香堂滿滿的人,極其不屑道。
“諸位都是落梅山莊的老人了,洛雪,該稱各位一聲前輩。”洛雪站起身來,緩緩道。
白衣纖塵不染,黑發以素簪高挽,全身上下更無一處裝飾,唯有腰間一抹碧綠,秀美端莊之間隱隱有不可褻瀆之意。
“不敢,莊主客氣了!”最前方的人吸了一口氣道。
“師姐,那霜兒要如何接管這當鋪呢?”洛霜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子,不明所以的模樣問著洛雪。不會有人與她計較的,眾人皆知,落梅山莊的四小姐頭腦不全。
眾人無人接話。
“莊主,這位伯叔貪了莊裏不少的錢,伯叔,你說是不是啊?”洛霜還是一臉的孩子氣般天真無邪。
“你這臭丫頭亂說什麼呢!”為首的一人滿臉鐵青怒聲吼道。畢竟他是有些心虛,那些錢,明明該是神不知鬼不覺,洛冰都沒有發現!
“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啊。”
“這是怎麼回事啊。”
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
“各位叔伯靜靜!”洛霜大聲地說道,但是沒有人理會……場麵幾乎失控。
“這怎麼行呢?我們在落梅山莊呆了這麼多年……”眾人紛紛附和,局勢完全混亂了。
中年人狠狠瞪著她,洛霜竟哭了起來,“前輩,霜兒錯了!”梨花帶雨的臉頰惹得人心癢癢的。
“各位都盼我們落梅山莊他日立足天下,諸位說可是作此想?”洛雪觀察著眾人的反應。
亂糟糟的香堂果真靜了。
“莊主英明!”人群中不知是誰大呼了一聲,很快便有人應和。
幾個捆著手的人瞬時在洛雪的三擊掌中便被拖了出來,低著頭,掌櫃的頭更低了。
洛雪坐在正中心的位置上,眾人指指點點,麵麵相覷。
“今日莊主前去當鋪,本隻為查探當鋪經營如何。沒想到掌櫃卻強行奪去莊主的玉笛,不予歸還便罷了,竟,竟還……動用武力……試圖殺了莊主滅口。”芸娘為洛雪所易容,一字一句,吐露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