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麵目猙獰,雙眼突出,布滿血絲,聲音低沉可怖:“我好恨!我好寂寞!我要你們陪葬!一個都不許走!”玉文心知決計走不出去了,便嬉笑說道:“那個,呃……美女,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要拉人陪葬嘛!”女鬼厲聲喝道:“閉嘴!臭男人!我不要聽臭男人說話!”玉文無奈說道:“姑娘對男人的偏見還真是大。”女鬼憤憤說道:“臭男人,你又知道什麼!”玉文皺眉:“夠了吧,一口一個臭男人。就像天下的男人都欠你似的。”女鬼怒道:“天下男兒皆薄幸!前一刻還對你甜言蜜語,後一刻就把你忘得幹幹淨淨!男人都是騙子!世間最不可信的就是男人的話語!”杜瓊琚卻拍掌附和道:“說的沒錯。姑娘一言便囊括了天下男子的本性。負心食言者最是男兒郎。”誰都沒有想到杜瓊琚會說出這樣的話,玉文和尚善水都看著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好不容易緩了過來,玉文怒視著她:“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杜瓊琚一樣憤怒:“難道不是麼?十年前明明說好了的話,卻到如今還沒有兌現。如果做不到,就幹脆不要說。懷抱希望,如此空等,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玉文忽然就安靜了,出奇的安靜,他平靜的問道:“那姑娘是要和那女鬼統一戰線啦?”杜瓊琚也安靜了下來,搖搖頭:“不是的。隻是思想上感同身受,但絕不會與她同流。”女鬼陰森森說道:“既然感同身受,何不留下來陪我?我很寂寞啊!”杜瓊琚皺眉,說出的話也不知有沒有經過大腦:“醜八怪!誰要陪你呆在這種鬼……”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玉文緊緊的捂住了嘴。玉文用一幅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杜瓊琚:“姑奶奶!您不想活命,我們還想活命呢!”杜瓊琚用力摳開捂在她嘴上的手,說道:“怕他作甚?一鼓作氣攻上去!總之,我是絕對不會死在這種地方的。我還要去找那個小混蛋!要死,也要把他拉上!”說罷,拔出劍便向那女鬼刺去,卻不知鬼沒有實體,尋常刀劍怎能傷得了她?一劍刺空,杜瓊琚心知不妙,想跳回去已經來不及了。女鬼周身的黑氣化成了無形的利爪,緊緊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從地麵提了起來。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重,杜瓊琚已經吸不進來一點點的空氣,臉也憋成了紫色,本來緊緊握著的劍掉落在了地上。杜瓊琚認為這一定是她人生最後的時刻了,在還有思想的時候,她居然想到了她童年的那次溺水,真的很像很像,一樣的讓人窒息。笨阿玉……
忽然脖子上一輕鬆,杜瓊琚從半空中摔落在地上,結結實實。她顧不得痛,連忙爬了起來,看著身後的仙女姐姐。尚善水在她的身後,手還保持著她施術的姿勢,表情平靜的一點也不像他們正處身於危險之中。她慢慢的向那女鬼走去,玉文拽住了她的胳膊,她卻掙脫開。她走過去,抬頭看著飄在半空中的女鬼,毫無懼意的與她對視。兩個人都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久到玉文以為兩個人都成了啞巴。這時卻聽見尚善水說道:“你乃鬼界亡魂,人界尋常之物自是傷不了你。但是術法可以,你很清楚。”女鬼聲音壓得低低的:“你要作甚?”尚善水道:“我不知道你生前經曆過什麼,也不感興趣。但我知道,你若是還不去輪回,再過上一些年,你就要煙消雲散啦。我想,你是清楚的。你若是不想現在就消散,就放我們離去。”女鬼恨恨道:“我偏不!”尚善水輕輕說道:“你做鬼不過短短幾十年,我卻是在南海生活了百年以上的鮫人。你敵不過我的,你知道的。”女鬼本就可怖的神情更加顯得陰鬱,心中全是不甘,卻隻能說道:“好,放你們走!滾!”最後一個滾字,女鬼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可見心中有多麼憤懣。尚善水又走回玉文和杜瓊琚的身邊,牽起他們的手,走出了墓室,身後留下滿身黑氣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