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沿海的大都市深甽夏天是極熱的,這深夜似乎比白日要熱鬧了許多。又特別是餘州路上,來往著衣或時尚或昂貴的男女,不時有人進了兩旁的夜總會或酒吧,不時有人從裏麵出來,從隔離牆裏傳的音樂聲雖小,但聚沙成塔的效應下,這條街喧鬧得很。這裏的娛樂場所消費都不低,在這國際大都市裏也算不得太高,但沒幾分本錢的人還真不好意思進這條街。
不過非是人人都有這樣的覺悟的,一個消瘦男子因為臉上太髒,看不出年紀。白色的老式白色短袖已經泛黃,上麵有不少小洞,黑色短褲隻比上衣長出一點,露出不知道是曬黑還是髒黑的大腿,一雙黃膠鞋也許沒某個行人嘴裏的一杆煙值錢,從白變黑的襪子遮住了一半的小腿才算罷休,最詭異的是他背上還背著個用布條纏好的黑木盒子。這些在深甽也算生活條件優越的人哪見過這般人物?此人往餘州路上一站,如有王霸之氣滾滾散發而出,所遇行人紛紛避讓,不敢與之搶道。不過他似沒有發現行人怪異的神色,隻是好奇地打量著兩旁閃閃發亮好看至極的招牌。
這人自然就是江水泉,他好歹讀過幾年書,他知道自己這事犯得不小,已經算得上虐殺,跑出那麼幾十幾百裏遠自然是不安全的,所以他沿著省道,一路走到縣城裏又出去,在鐵路上爬火車,然後就稀裏糊塗的來到了深甽。身上的錢用得很快,不過他打定主意不到要餓死的時候絕對不能用另外一張紅頭大鈔。
所以當務之急是找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江水泉沒找過工作,他養家糊口從來都是靠種田,連豬也沒養過,因為他買不起豬崽,老頭子那裏的錢肯定是夠買豬崽的,不過江水泉讀輟學開始,就再沒用過老頭子一分錢。就算是上學的時候,他也隻從老頭子那裏拿極少的錢過來,江水泉不講原則,卻還是有自己的一點原則。一時間他也不知道哪能找工作,隻好在街上閑逛,左右瞧瞧。
一家外飾在餘州路上顯得很突出的酒吧門旁立著快紅底黃字的牌子,頂上招聘兩個字吸引了江水泉的注意,他瞪著大眼走近,生怕看漏一個字。
Mix酒吧現招聘waiter三名,要求身高一米七以上,五官端正,身材合適,大學本科文化水平。保衛兩民,要求一米七五以上,體格健壯,頭腦靈活,文化水平無要求。待遇麵議。
原來這間酒吧叫mix,江水泉現在才仔細打量了一番。這間門前燈光昏暗,顯得很低調的酒吧。門前裝修就是一塊銀色整版,不似其他酒吧門前貼滿各色畫報或者塗鴉。簡單是種境界,記得老頭子以前挺喜歡說這句話。江水泉自然記得清楚,他現在也知道老家夥其實是一方高人,所以對老頭的話是很相信的。再看門前立這兩個身著西裝,帶著墨鏡耳麥,身材高大的保安,江水泉也知道這家酒吧與周圍的大不一樣。
江水泉湊到那個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的保衛麵前,遞上根雀煙,笑道:“大哥你好,打聽點事。”別看這保衛身高體壯,一身裝扮也頗有威勢,看到江水泉湊近,也是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沒伸手接煙,沒好氣地說:“幹什麼。”
“嘿嘿,那個我想招聘這裏的保安。”
“是應聘。”旁邊那個保安忍不住插了句嘴。
“哦,對對,是應聘。兩位大哥,不知道我該找誰應聘呢?”
江水泉麵前的保衛瞅他一眼,隨即笑出了聲:“你應聘保衛?就你這身板骨,怎麼當保衛?”
“我很能打的。”江水泉神色一正。
“哦,那和我比呢。”旁邊的保衛說話了,神色戲謔。他想,這小子身體瘦弱,興許在農村裏打架是個狠辣貨色,惹人懼怕,進了城還把自己當個貨色,不知天高地厚。
江水泉在幾個兩個保衛的身上看了看,思量了一下很嚴肅地說:“四個應該是沒問題的。”兩個保衛對視了一眼,沒有生氣,反倒是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