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後,月湖的眼淚忍不住噴湧而出。
靜靜地沒有說話,沈渙梔坐在椅子上。
“容華……”月湖一聲哽咽。沈渙梔目光寒涼:“再這麼意氣用事,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懂嗎?”月湖點了點頭。
沈渙梔移開目光,良久未語。
這兒絕對不是暢所欲言的地方,動輒說錯一句話就要砍腦袋。她不能不為月湖以後著想。
今天多吃點苦,以後就沒有那麼難過了。
吃一塹,長一智。
眼下更重要的是讓傾顏宮的宮人都意識到自己所處的位置。
她看得出來,衝動的絕對不止月湖一個。可是憑沈渙梔容華的位分,起碼在安婕妤麵前,她的奴才們根本不可能抬得起頭來。隻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所以,她更要迅速地成長起來。
唯有如此,她,以及傾顏宮的所有下人才有好日子過。才能離她的最終目標越來越近。
否則隻有惶惶不可終日的下場。
沈渙梔背負著重擔,沒有資格放棄躲閃,月湖惹下的災難自然要由沈渙梔盡量抗下,剛才她作為容華給一個婕妤下跪,應該能讓安佳瑞滿意了。
事到如今,隻能少生事端。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才會少受傷。
這個道理她明白,月湖未必明白。
片刻後,一個宮女敲敲門。
“進來。”
“容華,外麵有個人想見您。”
沈渙梔皺眉,見她?
隨即了然,應該是她安插的探子了。
在宮裏她是有人手的,雖然她不敢也沒有必要明目張膽地將自己的人安插在元烈殿下,但有出入自由本事的下人中還是有她的人。
“他可說了緣由?”輕啟朱唇,沈渙梔懶懶倚在貴妃榻上,優雅而閑散。
“是。他說宮外有些新鮮蔬菜,想看看傾顏殿的小廚房收不收?”
嘴角扯出一絲笑,這個理由很合理。
看來,這個探子在宮中找到了運送蔬菜的工作。
“進來。我要親自看看他的菜。”宮女應諾。
沒多久,一個身著淺灰色衣服的男子走進來,身上還沾著星星土漬,肩上扛著一個麻袋。
見到沈渙梔後,男人微微行禮。
“你們都下去吧。”沈渙梔吩咐。
眾人退下。
“怎麼?十三年前的事情,你查的怎麼樣?”沈渙梔壓低了聲音,用桌上的一把小刀輕輕修著如玉指甲的輪廓。
男人略一沉吟,答道:“不太理想。”“怎麼說?”沈渙梔倏地抬眼,目光銳利如鋒。“事情過去太久,證據從前有的沒的現在也都不見蹤跡。應該是被一一銷毀了。”歎了口氣,沈渙梔眼神淡漠:“姑姑姑父他們不熱衷查當年之事也是正常。一來畢竟是外人,二來他們也不想碰觸當年傷口,三來沈家這些年自顧不暇地位不保,根本騰不出來時間。第四也是最重要的,我欠他們的太多。不敢再要求什麼。”
“所以……我才暗中要你查訪。”沈渙梔眸子黯淡,默默攥緊了拳頭。
男人點點頭,頗為所動:“容華的身世我也知曉。您姑姑和姑父最近又比往常更拮據了。”沈渙梔一驚,忙起身:“那家裏……”男人笑笑:“容華放心。破船還有三千釘。沈家家大業大,日子還是過得去的。”
沈渙梔舒了一口氣。
“言歸正傳,這麼久,你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嗎?”男人沉默一會兒,然後開口:“倒不是。我最近懷疑,邊界的叛匪和小國……我覺得,很有可能。”
挑眉,沈渙梔疑惑:“可我們家與他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男人搖搖頭:“這我就不得而知了。”
輕輕歎,沈渙梔擺手:“你先下去吧。平時多與我聯係。”
未等男人退出,就喊一聲:“月湖!”
月湖應聲而入。
“他的菜不錯。和內侍局多說說。”月湖心領神會,和男人一起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