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星河慌慌張張地進來,臉上寫著狼狽。
“休息好了?”沈渙梔慢悠悠地問。星河些許驚慌:“奴才……”
話未說完被沈渙梔伸手打斷。
“你年紀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沒什麼不應該的。”星河顳顬片刻,才說:“多謝容華體恤。”
沈渙梔的目光毒辣穿透,直接投射在星河身上。
“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昨夜唱歌的是誰了嗎?”
一愣,星河嚇得掉了端在手裏的盤子。
守在外麵的月湖聽到聲音,略有擔心:“容華?”“沒事。”沈渙梔目光悠然深遠。
“主子,奴才真的不知道。左不過是關在偏僻宮殿裏的冷落妃子。”沈渙梔挑唇:“等的就是你後麵這句,要有多偏僻?”
略一凝眉,星河慢慢說:“深妃院?”沈渙梔深吸了一口氣,光是聽這個名字就能感到一陣寒氣經過。
“那是什麼地方?”“曆代被冷落的妃嬪都在那兒。據說瘋的瘋死的死……夜晚經過的宮人常說那兒會飄來鬼魂,輕飄飄的沒有根。”
沈渙梔聽得毛骨悚然。
怪不得星河一直避而不談。
其實這種事兒心裏也早該有預料的,這是皇宮,自然不比別處幹淨。
擺了擺手,沈渙梔喝了一口茶:“別說了。我明白了。”
“主子不必害怕。您還年輕,想要獲寵還有機會。”麵對星河無痛癢的安慰,沈渙梔扯出自嘲的笑:“獲寵?看看白貴妃就知道。君恩如流水,匆匆不回頭。”
沉默良久,星河開口勸阻:“其實白貴妃本不該做皇後的,皇上廢了她也是情理中事。”即使心裏知曉個中緣由,還是搖搖頭問:“怎麼說?”“容華不要怪奴婢多嘴。宮人們私下都議論,白貴妃是擔不起母儀天下的。隻因她父親曾協助皇上登基才被封為皇後。誰知坐了鳳位還不檢點,竟敢私自查翻皇上的奏折!”
一驚,沈渙梔瞪大了眼睛:“看奏折?”點了點頭,星河繼續說:“就是皇上裝病的那段日子。您還不知道吧,皇上是裝病的!就是為了將她拿個正著。順帶著她的事兒才貶責了她的族人。”
沈渙梔深深倒吸一口冷氣。
原來如此。
若說皇後看奏折這種事也絕對不是一天兩天,選擇在這個關頭拍案而起,庭城一定料到了結果。很妙,將白家臣子之錯加在廢後的理由上,將皇後不淑之錯加在貶責臣子的理由上。兩件事情互相配合,完美無缺!
天下老奸巨猾之人,庭城居上。
所以,他是王。
對待從前的恩人可以不必小心翼翼,誰讓他覺得白家勢力過大呢?
勢力過大,就要削!
一層層地削……
隻是這個過程,太多人流血,太多人流淚,太多人痛苦。唯有一人傲笑,唯有庭城。
就應該是那日,庭城守在門外等白毓走進元烈殿,發現空無一人後大驚失色奪門而出的那一刻,她不偏不倚去送湯藥,被庭城拿個正著。同時,也被白毓看個正著。
不錯,這場戲總歸是演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