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過分厲害的女人(1 / 2)

“父親身邊不是有很多女人嗎?就女兒所知道的,文琳就是一個。父親不是很喜歡她麼,考慮過納妾?”沈渙梔聲音不緊不慢,沉穩如潭水,卻一步步驚蟄了沈懷英的天空。“文琳?你才來宅子裏,這麼快便知道她了?”看著沈懷英酒意醒了大半,一臉驚訝,沈渙梔隻是搖搖頭:“她若與父親無關,我也不必掛意了。”

搖頭,沈懷英無奈中夾雜著苦澀。“你到這兒不久,想來已將這上下都摸得個透徹了。這聰明勁兒是從淩天王身上學來的吧。”心裏微微一動,沈渙梔仍麵不改色,她的回答極為圓滑。“難道父親就不聰明麼?”

眯了眯眼,沈懷英又嘖嘖歎息。“女兒啊,你雖是我的女兒,有時我卻覺得,你跟那小狐狸似的,狡猾的很。”一聲長氣,沈懷英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輕輕一笑,沈渙梔目光流連打量著麵前本該熟悉卻又陌生的男人。“父親在外打拚了這麼多年,可有了什麼名堂?”“你這就是在笑話為父了。”沈懷英不清不楚地嘟囔著。

燈光昏暗,如同一隻光罩將二人緊緊圍繞,光罩之外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黑得幾乎能吞噬每一隻生靈——無論它們白日裏如何光鮮,在夜裏都隻不過是烏黑一片,四號都沒有區別。

昏黃之下,沈渙梔的笑意愈發嬌媚了,聲音也柔美如同黃鶯:“女兒哪裏敢呢?”那略帶嬌嗔的聲音不輕不重地捶打著沈懷英的心,力道恰到好處,一下一下,幾乎要敲碎那最後的抵禦之牆,心裏似乎有什麼在蠢蠢欲動著。如果不是那雙杏仁眼,他恐怕當真會認為眼前媚到了骨子裏的女人就是珈藍。

即便如此,借著酒勁,沈懷英的目光還是愈來愈熾熱的,炙得沈渙梔臉色一紅,故作驚訝。“父親緣何這樣瞧著女兒?”沈懷英幹笑了一聲,才低下不老實的眼。“為父隻是覺得,你與你母親太像了。”不隻是長相,還有那神態,沈渙梔舉手投足的風姿幾乎都繼承了珈藍的嫵媚。

“父親是太孤獨了。”沈渙梔一句話柔柔的,說到了沈懷英的心裏。微微歎了口氣,沈渙梔輕啟紅唇:“其實想想,這麼多年了,父親找幾個女人又算得了什麼呢?文琳長得漂亮,又能伺候得父親開心,想來也是個有福之人……父親不將她收個房嗎?”

沉吟片刻,沈懷英仿佛沒了醉意,大手一揮:“今日你我父女相聚,不聊這些。女兒,你從小到大為父都沒有陪在你身邊,是為父的過失——我,我不配為父!”憤憤然說出一句,沈懷英此刻儼然像個小孩子般衝動自責,說完,拿起酒壺,便又要添酒自罰。

沈渙梔的心裏這才是不偏不倚地吃了一驚,忙伸手奪下沈懷英的酒壺,嘴裏嗔道:“父親說的哪裏話?今朝僥幸能與父親相見,是女兒與父親的緣分使然,可見你我父女二人緣分未了。父親說什麼配不配的,真是折煞梔兒了。”說著,沈渙梔以絲帕擦拭了還未來得及濕潤的眼角。

心裏一緊,沈懷英連忙輕輕哄勸:“是父親的過錯,都是父親。當年不該離開你和母親,不該離開那個家。”這話實則一語雙關,如果不離開家,渙梔不會與他疏離,如果不離開家,珈藍也不會——罷了。前程如夢,不堪再次回首,每次一想起珈藍的事,他心裏就堵得慌,這麼多年,那團東西還沒完全從他心頭清除掉。

不隻是因為恨,他隻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為什麼珈藍會選擇離開他。他的本家是沈氏,雖然有衰敗之勢,但好歹也算做是名門望族,他怎麼也想不透,為什麼珈藍會選擇跑到深山野嶺去?放著好好兒的沈家大宅不住,非要住破屋?

甚至,寧可要和一個鄉野村夫同床異夢,也不肯多等他兩年——還有了孩子!?恐怕這永遠會成為一個解不開的謎團,他至死都不會將這一切弄清楚了。珈藍才始終是他最躲不開的劫難,一旦涉足,終身垂死而不得終。

太可怕了。

她仿佛是一種毒藥,誘人卻含帶著危險,隻等他毫無防範意識地含住那枚藥,直接地上了她的癮。但珈藍這個女人比毒藥要厲害多了,毒藥隻要忍住不碰便可以忘卻,可珈藍,即使她已經死了,也還是會經常出現在他的腦海裏,回旋,跳舞,似乎在嘲笑戲弄,看吧,懷英,你始終還是離不開我的。就算你殺了我,贏得也是我。他隻是啞口無言,無力回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