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幕降臨,星星爬上天空。
我從傾倒的冰箱中找出食物,胡亂的填飽肚子,然後繼續坐在躺椅上,整整過去了四個小時,什麼都沒有發生。眼睛又澀又癢,沉重不堪,房間裏除了哢哢哢的手表聲,就隻有我淺淺的呼吸,不知道什麼時候,輕微的鼾聲代替了呼吸聲,一長一短,與哢哢聲如交響曲般交相呼應。
嘀…嘀…嘀………..
我猛然睜開眼睛,轉向左邊,再右邊,然後坐起。
一切都變回了井井有條。
難道真的有人那麼無聊,在我熟睡的時候,將我移開,將房間恢複原樣後,再將我移回?
如果是那樣,那我手上的傷口應該還在,我把手移到眼前,仔細地端詳了很久,什麼都沒有,皮膚平整,沒有任何傷疤。我輕輕地摸了一下掌緣位置,很柔滑,沒有一絲的不適。又輕輕地掐了下,很痛,這不是做夢。
可是我還能清楚的記得昨天我把房間弄亂,把陽台上的躺椅搬到床邊,可眼前的一切告訴我,那是假的,是夢。可我又能清晰的憶起掌緣被劃傷時的刺痛,那不是夢。既然昨天的不是夢,今天的又是事實,那就隻能說明一點,這不是我的幻覺,也不是我的夢境,我確實把房間弄亂了,而今天早上房間又恢複如初,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我睡覺的這段時間,房間裏發生了什麼。一種新的可能,也許是空間,也許是時間,也許是主體,或者三者共同作用的結果,我要趕緊把這個可能列上。
當我起床來到書桌前,發現書桌上一片空白,沒有寫滿字的紙,沒有倒插著的鋼筆,手掌摸過桌麵,昨天寫字的地方,也平整光滑,沒有缺陷。
我摸著它就像昨天摸著廁所門口的牆壁一樣,心中除了疑惑還是疑惑。
可是我現在除了繼續尋找答案意外,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再一次的打開抽屜,拿出紙筆,在上麵寫下:“一定我在睡覺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所有的東西都恢複了原樣,連手上的傷口都恢複了。問題到底在什麼地方?
是時間?空間?還是主體?亦或是三者共同作用的結果?”
寫完這些,我想再次實驗一下,既然弄亂的再徹底,都會在第二天恢複原樣,那我就沒必要花費那麼大的力氣去破壞,隻要改變一點,然後緊緊盯著就可以了。
於是,我走到客廳,把魚缸裏的金魚撈出來,放到地板上,看著它們跳啊跳的,越跳越慢,慢到幾無變化,死去為止。
心裏有著一絲的不忍,畢竟這也是生命。我可以跟你們說對不起,害死你。確無法改變我必須要做這些事的決定。
隻是,會有用嗎?
起身回到床上,強迫自己睡下,我想看到我醒來後,會不會魚兒又在魚缸裏歡快地遊著了。眼睛慢慢的閉上,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隻是幾分鍾,我的意識開始模糊,然後,真的睡著了。
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雖然很淡,可確實有聲音,好像是有人在外麵很小心的在活動,我輕輕的翻下床,赤腳走在地板上,如狸貓般輕巧,似蟊賊般小心。眼睛偷偷的看到客廳裏,有影子在做著什麼?悉悉索索的聲音應該是他們衣服的摩擦聲。努力的屏住呼吸,看到他們從手提袋裏拿出兩尾金魚,小心的用手捧著放回魚缸,又把地上的死魚裝入袋子。而後把地麵上金魚翻動落下的水滴仔細的擦幹淨,連擦完水的手帕都裝在身上。
他們是誰?要幹什麼?
我仔細的觀察著,一樣的防護服,一樣的口罩、護目鏡,同樣的頭套把頭發完全遮住,分不出長短,帶著膠皮手套,塑料鞋套。可發現一切都是徒勞,除了身高,胖瘦,我幾乎分辨不出他們是男是女。甚至在整個過程中沒有一點交流,就
這麼默默的做著事情,很熟練很認真。
做完這一切,他們退出房間。在公寓門關閉的瞬間,我悄悄地跟了上去,我知道門外有一段走廊,如果我現在出去,關門的聲響會暴露自己,而且我相信,在這樣的地方,那樣的裝束就像海裏的燈塔,一樣突出。
穿上鞋子的同時,我默數到30,然後打開房門,飛快的向轉角奔去,在轉過的瞬間,看到電梯的門關上,沒有任何猶豫,我從旁邊的樓梯飛速的下降,在到達一樓的時候,猛地拉開了大門,根本就不在乎手是否會被劃傷。打開大門的時候,我看到他們的背影正在通過紅綠燈,於是我猛然衝了出去,眼看斑馬線的紅燈就要亮起,可我沒有時間等,等到下一個綠燈,我就什麼都追不到了。
於是我飛一樣的向著對麵衝去,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在我的耳邊響起,視線中一輛巴士在飛速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