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在麵對危險的時候所爆發出來的反應和力量是巨大的。
看著越來越近的車頭,我盡量把頭側到原理車頭的方向,然後雙手向車來的方向伸直,身體還沒有調整到正對車頭的方向,一股巨力向我衝來,借助手臂回收瞬間的緩衝,我的肩膀與飛馳的車輛撞到一起,奇怪的是我竟然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就這麼飛離地麵,又狠狠的落在地麵,耳朵轟鳴嚴重,額頭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肘關節位置有些麻麻的感覺,但不強烈。
費力的從地上爬起,這時,馬路邊的人群才傳出尖叫聲,騷亂隨之而來,我使勁兒晃了晃發混的腦袋,跌跌撞撞的向對麵走去,有點步履蹣跚,至少我這麼覺得,因為視線裏的人群和車輛搖晃的厲害。鮮血模糊了視線,伸出手臂用衣服擦了擦,那兩個背影已經消失了,我慢慢地彎下腰去,雙手扶著膝蓋,眼光不停的在人群中掃來掃去
“確實不見了。”
然後,暈眩隨之而來,我努力不讓自己倒下,想直起身子,追過去,可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從哪裏消失,又會從哪裏出現。身邊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喊著,有人叫著,可在我的耳朵裏,都仿佛來自天際,遙遠而不可聞。忽然,在人流後麵再次出現那兩個背影,讓我精神為之一震,隻是他們不曾回頭,不曾減速,一路向著遠方而去。我想追過去,可身邊有人拉著我的胳膊,讓我無法脫身,隨即我被人按倒在路上,掙開身上的手臂,再次站起來,再次被按住,放倒。最後不知道第幾次站起的時候,我失去了那兩個身影。
躺在馬路上,沒有任何感覺,隻看到天空越來越模糊,透過斑駁的人群,陽光照耀著我的眼睛,我想把眼睛閉起來,可有個人握著我的手,一直喊著:別睡著,堅持住!堅持住!
直到救護車到來,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愣愣的把眼睛張開,聚焦在天空上的某一朵白雲。
到醫院做了簡單的處理,給傷口消毒,縫線,打上紗布。肇事司機一直在耳邊說著什麼,我不為所動,也不做任何表情。好像他寫了什麼紙條硬塞進我的口袋,我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牽線木偶,被周圍的人扯過來,拉過去,沒有一點的自主權。
被擔架推著經過隔離病房的時候,我又看到了那身裝束,身穿防護服,頭上帶著頭套,麵上帶著口罩,腳上穿著鞋套,手上套著膠皮手套,在本子上寫著什麼。我從擔架上翻下,衝向他,驚嚇的人們躁動起來,隻是我的速度太快,當我用力的抓著肩膀把那個身影扳向我的時候,才看到防護服的胸口上掛著名牌和對方滾圓的雙眼布滿憤怒。
不是他們,隻是一樣的裝束,既然遠看都分辨不出男女,就更不可能從背影裏看出破綻了。然而在我回身的時候,我看到了許多這種打扮的人,有男有女,是醫生和護士。
慢慢的放開手中的肩膀,我忽然覺得好累,應該是我搞錯了。轉身沉默的離開,身邊的人在竊竊私語,對著我離去的背影指指點點並投來不解的目光。
沒有理會周圍的人群,摔開拉扯的手,我來到走廊盡頭的衛生間,在洗手池用冷水洗了把臉,鏡子裏有一張模糊的臉,白色的紗布纏著額頭部位,還有紅色的血跡滲出。艱難的抬了下手臂,鏡子裏的人跟著做著同樣的動作。這個景象我不陌生,反而有些親切。
被醫生強硬的留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靜靜地發呆,默默地想著。
他們是誰?他們要幹什麼?為什麼這麼做?
一個可能從心底冒出來,被否決。另一個可能出現,再被否決。就這樣想著想著,頭也越來越沉,失血造成暈眩和強烈的睡意襲來,我慢慢進入了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