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廁所裏的水龍頭持續著滴水,滴答聲響徹整個負一樓,讓解剖室的氛圍顯得更加的陰森恐怖。通風口老化的風機,時而嗚嗚的作響,讓樓層充滿著新鮮的空氣,時而忽的停住,葉片摩擦著風壁嘩啦啦的響著。
寧靜的樓道裏不時的傳出“啪~啪..啪.啪啪…….”的鋼珠落地的聲響,一下循著一下,仿佛頭頂有頑皮的孩童在走廊上不停的把手裏的鋼珠丟下,任它滾落地麵發出急促的“啪啪”聲響,再奔過去撿起來,重複丟下的動作,伴著耳邊“啪啪”的響動,無聲的對著熒光燈微笑。
樓道裏不時的傳出常常的呼吸聲,“吸~~~”一聲長長的吸氣聲,仿佛久病的人脖子裏插著呼吸機,靠氧氣機深深的吸氣,吸氣聲達到一個極限後,稍微一緩,再長長的吐出腹中的濁氣,“呼~~~”,更加的悠長。呼吸聲此起彼伏,長長短短,時有時無。總是在不經意間闖入耳朵,又在刻意傾聽的時候消失不見。
牆上老久的時鍾,秒針每轉動一下,就發出“哢”的一聲,極為的規律。如果在人聲嘈雜的白天,這種聲音會被人聲,腳步聲,機械聲掩蓋的幾不可聞,但在夜深人靜的淩晨,安靜的樓道裏,卻是那麼的刺耳。
整個樓層除了水龍頭裏“滴答滴答”的聲響,頭頂不時傳出“啪~啪..啪.啪啪…….”的鋼珠落地的聲響,時長時短的“吸~~~”“呼~~~”聲響,和時鍾“哢”“哢”的聲響,沒有任何人的響動,隻有這些聲音交彙在一起,交織成一首震人心弦的恐怖交響樂。
當時鍾的時間指向23:50分時,忽然一陣腳步聲從門外響起,一個電筒的光亮粗暴的闖入這份安寧中。焦隊長帶著張局和幾個國安的刑警,快步的走到大門前,一陣清脆的鑰匙開門聲,伴隨著噶吱吱的木門開啟的聲音,打亂了解剖室裏的輝映。張局走在前麵,不停的用手帕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滴,臉上滿是鬱悶。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家,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可以躺下休息一下,放鬆一下酸痛的腰腿,卻被幾個五大三粗的家夥從床上拖起來看死屍,是誰都不樂意,都會一臉的鬱悶。
焦隊長走在張局身後,聲音裏充滿歉意的說著:“對不住了,張局,實在是放心不下,剛才分析科那邊不是也傳來消息說,跟資料庫裏的對比結果隻有70%的符合率嗎,隻要有1%的誤差率,都要認真對待,實在麻煩你了。”隻是他臉上的表情連一絲的歉意都沒有,除了焦急,還是焦急。張局無奈的白了他一眼,心裏想著官大一級壓死人,別說你現在想看,就是再晚再累,還不是要爬起來。
走近負一樓的走廊,腳步聲把其他的聲音都完完全全的掩蓋住了,隻有他們的腳步聲和交談聲。張局使勁兒跺了下腳,聲控燈立刻亮了起來,幾個人趕緊把眼睛眯住,等眼睛適應了外界光線的變化後,再次張開,隻是視線裏不時的出現黑色的光斑,好像浮在空氣中的烏雲一般。焦隊長眼神淩厲,絲毫看不出疲累,國安的幾個同誌也都精神奕奕的,隻有張局滿臉的疲憊。
快速的掏出鑰匙打開解剖室的大門,氣溫猛地下降,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幾個人趕緊把雙手抱在胸口,衣領豎起來,然後快步的走到打開的解剖台旁。劉夏的屍體擺在解剖台上,渾身赤裸,腹部、肋骨處有明顯的淤青,腦袋上一個清晰的彈孔在雙眉之間。鼻梁高高,雙眉如刀,隻是臉上的血汙遮住了清秀的臉龐,被胡亂的擦拭後,像戲台上的關公一般。
焦隊長讓國安的人從衛生間拿了個濕帕子進來,把劉夏的臉抹的幹幹淨淨的。然後腦袋低下去,從眼睛眉毛一路看下去,連手掌上的指紋都沒放過,確認這就是劉夏的臉後,才把腰直起來,歉意的衝著張局笑了一下,帶著收下的人走出了解剖室。張局最後關燈關門的時候,又看了一下劉夏,他的臉和身體顯得異常的蒼白,不知道是人死掉的緣故還是失血過多亦或是燈光的緣故。無奈的搖了下頭,張局走過去用白色床單把屍體蓋上,回身關燈關門,跟著焦隊長走出了大門。
大門再次被“哐當”一聲鎖上,不肖片刻,走廊上的感應燈也熄滅了。可能是線路老化或者什麼原因,電燈發出“滋滋滋”的電流聲,顯得那麼孤寂。
牆上的時鍾“哢”的一聲,時針、分針、秒針馬上就要重合,時間將要來到淩晨0點。負一樓仿佛吹起一陣微風,“吸~~~”“呼~~”的聲音和滴滴答答的聲音再次響起,頭頂上“啪~啪..啪.啪啪…….”的鋼珠落地聲再次出現,大門處“噶吱吱~~~”的聲音也想起來,隻是這次不是開門的聲音,應該是木頭膨脹發出的聲響。
“滋滋滋………”
“吸~~~”“呼~~”
“啪~啪..啪.啪啪…….”
“滴答…滴答…..”
“噶吱吱~~~”
“哢!哢!哢!~”
“噹!”時針、分針、秒針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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