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數不清的蠟燭搖曳著燈光,把我們幾人的身影映得極其高大,相比之下,桌上的骨灰盒卻是越發渺小,人死如燈滅,不過轉瞬之間,便已有人先故,麵對著這骨灰盒我的心情非常複雜,談不上悲傷,但也好不到哪裏去。
尤其是從老張口裏聽到張天師三個字時,我心頭更如被重錘狠狠砸了幾下,腳下險些不穩,差點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我沒見過張天師,更談不上什麼緣分感情之說,但此情此景,卻是讓我很難受,老張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到別處說話。
我與他來到偏房坐下,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對於我的質問,老張是連連歎氣,“我也不知道啊,是薑雪他們把骨灰盒送過來的,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還以為他們是在跟我開玩笑呢,但等我把骨灰盒打開……”
他突然說不下去了,可我急於知道為什麼,便接著追問下去,他拗不過我,也隻好繼續道:“骨灰盒內有張天師隨身攜帶的信物,那件東西從始至終隻有他一個人有,骨灰不是別人,正是張天師的。”
“怎麼會突然就死去了?”我越想越每個頭緒,這簡直太離奇了,我與他從未謀麵,就算他無意被卷入了我的事件當中,也不至於這麼快就遭了橫禍去世了吧?再者,他乃一代茅山天師,道行不再薑麗和老張之下,甚至猶有過之,尋常的小災小難,豈能拿下他?難道是幕後主使注意到他的行蹤了?
不應該啊,明麵上的幌子我們不知打了多少個,張天師也為了小心起見,隻跟老張一個人見過麵,然後留下通命符,甚至連多餘的線索都沒說,便匆匆離開了,怕的就是無意露出什麼馬腳。
我抽完了一支煙,腦子裏亂得跟漿糊一樣,便想去找薑雪問問到底怎麼個情況,老張也並未阻止,我把薑雪喊來偏房,問道:“你們是怎麼遇到張天師的?”
她攤著雙手道:“張天師死了有好幾天了,我們也是才接到的消息,是張天師的一個同門告訴我的,張天師離山之前,與他定了命脈,隻要張天師本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邊立刻會知道。”
“茅山北派離此城太遠,一時趕不過來,便聯係到了我,我們是在一座破廟內發現他遺體的,當時張天師身上蓋著一張白布,臉色發青,麵部扭曲,仿佛是受到什麼極度驚嚇而亡,我們還從他身邊發現這張紙條,上麵是他親手寫的遺囑,說死後要以最快速度火化,我怕其中有什麼變故,便照做了。”
她說完,從包內取出一張黃色的紙條遞給我,上麵字跡是用毛筆寫出來的,筆力渾厚有勁,說明張天師在寫這張遺囑之時,還安然無恙,難道他那個時候就已經預料到自己會有一劫?
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紙張上麵所寫隻有簡單的一句話,“本人限行三日,過後速以火化,不得停屍在此,以防他變!”
“你確定這是張天師本人所寫,會不會是其他人留下,以作佯裝啊?”我反複看了幾遍,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