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後,回到家裏母親便著急的問我到底商討得怎麼樣了,我含糊其辭的答了一句,“辦法總會有的,幹著急也沒用。”她想去追問父親,但父親也是一臉避嫌的態度,母親文化雖不高,但她卻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父子倆都閉口不談,那麼此事肯定還沒找到辦法,當下不再亂問了,而是如往常一樣,喚著眾人到桌前吃飯。
她笑嘻嘻的道:“今天,我給你們弄了幾盤好菜,大家都嚐嚐吧。”看著母親那事不關己,還能洋溢出笑容的樣子,我心頭不禁一暖,與父親相視一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完了這頓午飯,她的堅強是我從小便耳濡目染的,在外公外婆相繼去世的時候,連父親都沒忍住落下淚來,她卻還能如往常一樣,自個到廚房忙活。
她常說的一句話是,“人死如燈滅,走了解脫了,也就沒事兒了。”我幼時不懂這句話的含義,然現在卻隱隱明白了,她對待人生著實有幾分灑脫淡然的心態,外表雖不凶悍,但內在的堅強實在是讓父親都難以相比。
我現在之所以遇再大的事兒不輕易臨陣退縮,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出於父母從小對我的教育,另一方麵,我爺爺也功不可沒,須知他老人家在世之時,那可是出了名的鐵板臉,對自己兒子似乎從來沒有過好臉色,但遇到困難了,也是最著急的一個,當然我也不例外。
飯桌上,薑麗一直在沉思著什麼,悶悶不樂的樣子讓父母看了有些揪心,我安慰道:“沒事兒,她就那樣。”
父親自然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我也沒準備隨意透露,吃完了飯,我主動收拾了飯菜,幫著母親打掃了一下廚房,正要去問問薑麗到底在想些什麼,不料大門卻砰砰砰的響了起來。我心頭一緊,趕在父親前麵率先打開了門,見外麵站的是翠花還有王支書夫妻倆,當下便明白如此匆忙的趕回來肯定是有事情要跟我說的,也沒攔著,跟父親打了聲招呼後,我把王支書給請到了書房。
書房不大,但卻比較隱蔽,說話也不容易讓人聽見,王支書一進門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他緊緊握住我的手,心急如焚的道:“小濤啊,我聽說村裏頭死人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冷靜道:“你不用擔心,死的那兩個是外頭派過來的工程師,興許是動土犯了忌諱,給活活克死了,村裏的人暫時沒事,你最近在縣委那邊有沒有什麼動向?”
他不由歎了口氣,氣得一跺腳,道:“唉,別提了,那幫龜孫子張口閉口都是規章製度,且上麵的紅頭文件也已經批下來了,計劃沒變,而且日子也定好了,四天後就會讓工程隊來刨將軍嶺上的祖墳,你看這個。”說著,他從自己攜帶的公文包內取出一份紙質檔案,我接手打開一看,粗略掃了一遍,這檔案記錄的內容大概是說日程問題,以及申報讓附近村民牽祖墳的事,若逾期之後不管那兒有沒有墳頭,一律填平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