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你有沒有愛過我？”
“……”
“你愛過我嗎？”
“……”
“愛過嗎？
……
他拚命地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口，隻能痛苦地看著對麵的人慢慢退離自己的視線。他立馬伸出手去抓，可是那若有若無的虛影卻從指縫中快速地滑走。他慌亂地跑過去，卻怎麼也趕不上對方的速度。
“奈子！奈子！不要走！不要走！”
不要走，我還沒有對你說那句話，你不是一直都在問我嗎？丫頭，我現在就告訴你！奈子！高梨久奈子！
似是聽到了他的疾呼，虛影終於停了下來。她背對著慕言，站在路邊的十字路口，那單薄的身姿瞬間染濕了他的雙眼。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兒近在眼前，他忐忑地伸出手，涼涼的風把她的發絲吹到了手心，慕言的心猛地一縮，酸得又要掉下淚來。
感覺到身後陌生的氣息，馬草草緩緩轉過身，正對上一雙被淚水充盈的眼睛，那張蒼老的臉上突地滑下一行清淚，馬草草一愕，不知該作何反應。
“奈子……”
一聲輕喚，馬草草瞬時如遭雷劈。
“你……”
視線漸漸清晰，慕言看清眼前之人，他抬起頭硬生生地將眼淚逼回去。認錯了啊……
“嗬嗬嗬嗬……”他似癲地低笑，雙手忍不住緊握，手背青筋暴突。是說呢，這麼多年，連夢裏都不肯見一麵，怎麼會……
“對不起，小姑娘，嚇到你了……”慕言張口說著抱歉，聲音萬分嘶啞，那布滿整張臉的溝壑好像又加深了許多。他似累極，緩緩地轉過身子離去。
馬草草看著那道越加傴僂的背影，心上湧過一陣悲涼。奈子，他剛才喊的……是奈子嗎？
“奈子……是高梨久奈子嗎？！”不知哪來的勇氣，馬草草對著對方的背影大喊，慕言的身子猛地一頓，僵硬地轉過頭來。
……
一首靜謐的吉他曲被纖細的指尖輕輕彈奏，它不停地旋轉，不停地旋轉，繞過了幾十個春花秋月……
棕色的皮鞋慢慢靠近那雙隨意耷拉的腳，它停下來，佇立了好久。女生淺笑著，靜靜地看著熟睡的容顏，低下頭去，悄無聲息地留下一個吻。她開心地笑開，心裏暖暖的。
慕言，好喜歡你。
……
濕暗的天空低低地壓墜下來，好似隻要一伸手，便能觸及那片烏雲。下了好幾天的雨終於停了，路麵上還是濕噠噠的，一些小水坑偶爾蕩起一圈漣漪，扭曲著陰霾的破碎的天空、交叉的電線杆、老式的磚瓦房頂，光禿的枝椏。
“她該是怪我的。不然，為什麼連夢裏都不肯見我。”慕言看著那張泛黃的照片，一滴豆大的熱淚“啪”地滾下來，正好落在照片中女人的臉上。
……
“各位觀眾朋友，今早於華西街的小巷口發現一具女屍，從該女屍破碎的衣服判斷，女屍身份為K大學生。該屍體被塞在一個硬皮箱子中，四肢遭到重物擊打而扭曲……”
奈子四肢交疊在胸前，扭曲著蜷縮在狹小的箱子內，一隻手臂突然反彈到外麵，光裸的手臂上布滿了各種類似煙頭的燙傷，青紫一片。凝固的血跡遍及整張臉，看不清麵容。
……
慕言抬起頭，蒼老的臉上滿是痛苦。他看著馬草草，渾濁的雙目辨認不出情緒。
這麼多年來，我強迫自己養成奈子的習好。吃很多的醋，吃很多的辣醬，學習彈吉他……可是終究換不來心裏的那個人。因為伊人已逝，再也不會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