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除夕。馬草草在之前買好了家具，隻是嶄新的公寓卻因此少了很多溫情。公寓很大，兩個人根本忙不過來。一些平時用不上的也就隨它被防塵布蓋著。
很早就被震耳的鞭炮聲轟響。馬草草拉開窗簾往外看，仍舊披著迷蒙外衣的天色正飄著雪，冰涼的幾片落到她的臉上，慢慢被熱度融化。馬草草望過去，看到丁香家的白色牆壁也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青幽。此時掩映在若有若無的雲霧裏，顯得些許虛渺。
好似回到那幾年，她隻要一打開窗，就可以看到丁香在敞開的窗戶前低頭看書。那人似乎總能感受到自己的注視，便轉過頭看過來，臉上帶著安逸的笑。
現在，那窗緊閉著，便如兩個世界一般。突然，那窗被人輕輕推開，呼嘯的冷風掀起她的發絲，她眯了眯眼，下意識地看向對麵。
溫暖的晨光慢慢穿透薄霧，斜斜地灑向大地。陰暗寒冷被慢慢驅散，輕柔的風劃過牆角，帶下點點剝落的白色牆粉。馬草草看著丁香被染亮的麵容，那麵容像寒梅，漸漸綻放。她也禁不住彎起嘴角，沉埋心底許久的隔閡好似也在慢慢化解。
天亮了，迎來除夕了。
馬草草伸著懶腰，轉身走向洗手間。
“看到沒？根本沒有任何人的位置。”丁香笑得邪肆，一抹黑影掩在陰暗的角落，一大塊血肉驀地掉落到地板上。
丁香轉過身，走向黑暗。“當我瘋了吧，這樣也不錯的。嗬嗬。”輕笑著，她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血肉，纖細的指尖輕輕揉撚著，殷紅的雙唇劃出一道詭異的笑靨。下一刻，她將手指移向口內，未經咀嚼便已滑下喉嚨。
丁香抬起頭，嘴角沾著一絲鮮紅。眼珠裏映出的那張臉，瘦削得骨節凸起，蠟黃蠟黃的麵容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血痕，左臉蛋有個碩大的血窟窿。
“好醜。”
……
張燈結彩的夜晚，家家戶戶都放起了煙火。那美麗的火光短暫而又絢麗地綻放在夜空，霎時璀璨了一片。
馬草草坐在街邊的木椅上，美麗的煙火照亮了她的麵容，顯得分外柔美。丁香瞬間看癡。
“草草，過完年就回南市吧？”
“好啊。”
馬草草的心情頗好，她的眼裏璀璨成花。冷不丁地看到一個傴僂的身影。
慕言買了一個孔明燈，他蹣跚著走到護城河邊，點燃了孔明燈。那盞燈就這樣悠悠地升到夜空裏。
馬草草明白他所寄托祝福之人是誰，她注視著孔明燈，有幾個小孩看到了，興奮地歡呼。馬草草忍不住彎起嘴角。
奈子，你一定看到了吧？慕言從來沒有忘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