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議會之範圍,非地方自治會也,則其責任所負荷,一方麵維持國家,一方麵而發達地方。若徒視為地方之自治機關,則所見未免太隘。且國會召集在即,國會之後盾必以省議會為中堅,立法機關方能完備。然則省議會為國家、地方因應之機關,其責任不綦重歟!
現時有最大問題兩三件,請與諸君一商確(榷)之。國會召集,固以憲法為前提,鞏固民國,發達民權,限製總統,監督政府,必以憲法為根本。近時雲南蔡督有電一通,提議總統有解散國會權,國務員不必由國會通過兩條件,足資研究。據“臨時約法”為根據,則蔡電甚為不合。法蘭西民主國也,其總統有此特權,而美利堅無之,各有理由,自問不便解決。惟民國以人民為主體,未免稍有侵害,想議院自有主張。至於大總統問題,當不外於扶植民國,發達民權為宗主(旨)。國會議員具世界之眼光,識國家之趨勢,自必確有把握,無俟贅言。
其次,則省官製問題。軍民分治,鄙人初不讚成,以時機未熟故也。數月後,秩序已複,故特電請中央實行軍民分治,遂有汪瑞愷之任命。汪之為人,頗有才幹,前來贛時,鄙人亦表歡迎。惟汪因前清反對革命,致遭指摘,拒汪風潮日亟,竊恐變生不測,遺害地方,隻得聽其告病而去。惟民政長之簡任與民選究宜解決。前者廢省改道,仿普魯士州製,頗為縛束,有礙發達,似多不合;一變而為虛三級製,近於等級製度,亦多不合。此種問題解決,頗屬不易。就現狀而觀,何所適從,真是毫無把握。中央堅持集權,人民趨向分權,終必俟國會成立始能解決。
本省近事,則以中央電催歡迎汪民政長問題,急待回答。今幸省會成立,不日可以移文,通告汪為病請假,病愈即可來贛。歡迎恐屬多事,鄙人以個人資格尚可歡迎。議會主張,則非鄙人所能幹預。聞汪確已自請辭退,將來民政長一席,汪即不來,亦當另有其人,究竟簡任、民選,此吾贛之權利,即吾贛之義務也。諸公責任,自當注意,更無待鄙人之嘵嘵矣。其要旨必以維持現狀,顧全地方為亟務,而世界大勢,國本重要,尤不可緩。日內王鐵珊(王芝祥,字鐵珊)先生亦可到省,即為此事而來,一切尚可再行研究。
鄙人因氣薄,不能多談。諸公如有卓見偉論,不妨請來發表,曷勝企仰之至。
據上海《民立報》(一九一三年三月三日)
在南昌商務總會談話會上的講話
(一九一三年五月三日)
自商團體育會成立後,久不相見。近聞人言我省商務日益進步,團體亦非常鞏固,現又組織全國商界聯合會維持商務,鞏固國基之際,實惟諸君是賴,欽仰奚如!隻以籌辦軍民分治,手續繁多,未能與諸君相聚談。近來外間因種種訛傳,竟發生一種恐慌現象,以致風聲所播,程德全曾在民國元年由孫中山簽署任命為內務總長。
遠達潯江市麵,金融陡形危險,故請諸君來府麵商。夫金融機關不能活潑,則無論處何地位、辦何事業,必生種種障礙。此次恐慌,原因約有三事:(一)宋案關係;(二)借款關係;(三)謠言關係。請約略道之:
宋案發生於上海,中間疑竇很多,吾贛僻處內地,其中究竟未能詳悉。自程都督電文公布後人民之疑惑滋甚,即鄙人亦覺此事可疑。平時曾覽五州偵探小說,案情之離奇未有甚於此案者也。現已組織特別法庭,將來如何審判,自有水落石出之一日,無論何人,一經牽涉,將來必須到法庭受法律裁判。是此案可毋庸顧慮。
至於借款一案,則共和政府無獨斷之權,必須經國會通過。兩日來檢閱京電,其所持者固亦具有理由,然茲事體大,關係國家存亡,非尋常事可比,借一款即增吾民一分擔負。幸此款尚未交付,將來國會、省會總須研究,設法維持,必可挽回。
至若外間謠言,類皆好事之徒故意造作,希圖煽惑。且有謂鄙人已赴九江,已在上海者,烏有子虛,殊覺可笑。鄙人承人民之付托,敢不竭棉力以與父老兄弟共圖維持,故晝夜籌思,念念在維持商務,保衛人民。諸君當能曲諒之。
吾贛現狀,較之他省似為安靖。現值軍民分治之始,各事均有端倪。其軍隊皆節製之師,與從前洪江會匪不同,軍隊性質純屬對外。鄙人計劃已將全省軍隊分駐外屬曠地,以便操練。現在省城有老兵兩營,又有新兵兩團。本城一切保衛事務均以完全責任付諸警察,縱有土匪亦不敢妄生異想。惟金融不得不速維持。鄙人昨已電向上海借款三百萬。惟金錢維持不若精神維持。日本一小國,市麵全用紙幣,其能如此信用,全賴人民熱心。現在國家多艱,內部姑且不說,將來與外人戰爭必不能免。有人謂南北將有戰機,此時有無尚難預決。然財產上必須共同維持,仍須人人舍身命鼓舞精神去做,轉危為安,處險如夷,斯則可矣。
據上海《申報》(一九一三年五月九日)
與某報記者的談話
(一九一三年八月十一日)
作戰不力,湖口、吳城相繼失陷,以致深入內地,重與君等相見。且使父老昆弟多受驚恐,此鄙人之重罪也。鄙人實無以對吾贛全首人士。
(某報記者慰以勝負兵家常事。隨詢以此次入城之用意?)李謂:南雷(歐陽武,字南雷。)出走太急。渠當未走時曾以電話告我,我勸其姑從緩議。既而南雷複電,雲去誌已決,我告以君必欲去,亦須俟我至。不意其迫不及待,竟倉皇棄城而去。俞詠瞻亦同時往臨江部署。我因全省父老昆弟生命財產無所倚賴,不得已由樵舍內渡入城鎮撫。我在此不過勾留三兩宿,布置保安之事,仍須出城,身臨前敵,決不久駐,致戰地無人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