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藥王之托(1 / 2)

藥王祖師招招手,示意眉煙隨他來,繼而至了燕舞的居所,也不入內,卻隻徑自將窗紙破開一個洞,堂而皇之的請眉煙來看。

他做出此等動作,眉煙實在是哭笑不得,卻也隨著探頭去瞧,隻見藥爐擱置在桌上,三兩藥童忙忙碌碌的收拾殘碎,燕舞同身邊照看的醫女有說有笑,實在不像是真病了。

她在裝瘋?

這個想法並入腦中時,眉煙隻覺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油然而生。燕舞已位至藥王,又何須裝瘋?藥王祖師將這一景色於自己瞧,又是寓意何為?

不等她將自己的疑惑問出口,卻見燕舞那方又有了異常,方才還平平和和的燕舞如今像是癲狂般手舞足蹈,嘴裏還低低發笑。

眉煙才想問些什麼,餘光裏卻隻瞥見一道黑影一晃而過,不由下意識摸向腰間佩劍,卻摸了個空,驚疑之間轉眸看向藥王祖師,卻見他笑吟吟的一派怡然模樣,而他手上的,赫然是眉煙的劍。

眉煙張張嘴才想說什麼,卻又被藥王祖師製止,卻見藥王祖師拉著她一躍而上,平穩停在房上,而後悄悄掀開一片房瓦,對著眉煙招招手示意她來看。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不知已做過多少次,眉煙扶額,這跟她印象中的藥王實在大不相同。

藥王似是曉她心中想法,卻也隻勾了勾唇角。很快眉煙的目光便被屋內情景所吸引。

醫女與藥童手忙腳亂的尋著藥與針,卻絲毫不見有一人迅速摸向燕舞。眉煙向前傾了傾身,是要去幫忙的姿勢。可卻在此時,眉煙驚訝的發現,黑衣人進不得燕舞的身。

燕舞歡笑著瘋跳著,而黑衣人隻是在離她二指遠的地方靜靜看著,醫女藥童們似乎得了什麼令,竟熟視無睹。

眉煙這下當真不理解,藥王祖師依舊是笑,蓋好那片瓦礫,先行離開。眉煙緊隨其後,知曉似乎藥王祖師才是這一切的關鍵。

藥王兜兜轉轉領她至了一處別院,院裏藥香四溢,生長各種奇異草藥,藥王邀了眉煙坐,徑自收拾好了所需藥材,將劍丟給眉煙,這才不慌不忙開口。“有什麼想問老夫的,盡管問便是。”

眉煙卻隻笑笑,接了劍兀自沉思,許久方言。“您又如何料定那黑衣人不會傷及燕舞?”

“血濃於水,想必他早已想到。否則也不會急於去探。”藥王模棱兩可的道了一句,便繼續擺弄起草藥來。

“穀中掌權者分明是您,何故為燕舞安一個有名無實的藥王頭銜?更何況……她非藥王。”眉煙語氣平穩似虛心詢問又似毫無所疑,倒教藥王微微側目。“哦?你又如何看出燕舞並非藥王?”

眉煙隻微微一笑,瞧著藥王屋內環境,許久輕鬆開口。“我娘親逝去多年,我亦對她回憶不多,可畢竟她曾是藥王穀的人,一些曆代藥王的特征,閑時總會說上一說的,更何況……”

藥王饒有興致瞧著眉煙,眉煙複又開口。“更何況,醫者若是在瘋癲狀態下,也會尚存幾分本能,那黑衣人分明受了傷,一屋子人都已看到了他,卻還熟視無睹,這又豈是藥王的做派?分明是些粗心的武者。”

藥王讚許的瞧了眉煙一眼。“那你又是如何看出那人帶傷?”

眉煙卻隻笑了幾聲,複又帶著幾分俏皮開口。“要說那木奴也是笨得很,逃出來了也不肯換身衣裳,我與他照麵多次,早就看厭了他那身萬年不變的裝束,又豈會認不出他?”

藥王聞言亦是大笑。“那你又是如何看出穀中由老夫掌權?”

“您手中那草藥,分明是王不留行,您如此雙重隱喻,小輩怎好不明白呢。”眉煙誠摯笑著,藥王卻也是笑。“真是個觀察入微的後生。也算不曾辜負了燕歸的俏皮勁兒。”

眉煙笑了笑,垂下眼眸。“隻是眉煙不明白,為何您明知眉煙有求於您,卻遲遲不肯動身,這般情形卻似要將眉煙留在穀中。”

她的神情隱匿在濃密睫羽裏,看不真切,偏嘴角那絲笑真真切切,教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可偏偏藥王一語中的。“你在著急。”

眉煙沉默不語,藥王續言。“雖說你一路掩飾的極好,可卻還是瞞不住老夫這雙眼。後生,你是聰明,可閱曆還淺著呢。”

“你所表述的你的朋友中的毒,唯危在旦夕之一瞬可解,早之無用,晚之可惜。老夫是個醫者,不會拿傷患的性命來開玩笑。”藥王的話語擲地有聲,眉煙卻笑了起來。“眉煙何德何能,需前輩您設計而留?”

入穀時的遇襲,是測她的反應是否機敏,流言的誹謗,是測她心智是否堅定,燕舞的出現,則是考察她的反應能力。自入穀以來麵前的老人便在反複試探她,可一言一行卻又不似抱有敵意。

“一是懷揣一個秘密,看你有沒有資格得知。二是請你幫個忙。”藥王語氣欣然。“不過經此一測,你是個好的托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