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卻衝著我一個勁地搖頭,身上的戾氣不斷散發,我瞧她那副模樣,隻怕很快就要變成不受控製,隻知瘋狂和殺戮的惡煞!
到了那時,隻怕見人就殺,無人可以幸免。
不過,她還存有最後的人性。
她告訴我,“他們殺死的,是妮妮……你見過的,那小女孩隻有六七歲,是那麼可愛!他們用鞭子活活把她打死,然後把屍體扔在了井裏。”
素琴閉上眼睛,流出一行血淚。
“我的孩子,他也被人販子拐走了。那他是否如她一般,也被人毆打致死,然後隨便找個地方棄屍?!”
將心比心,想到自己早夭的孩子,素琴又怎麼可能放過他們……
我也紅了眼睛,想起那個一臉天真的女孩。
她會衝著我笑,說妮妮不疼……
也會和溧陽玩笑,誇他模樣帥氣……
我還盼望著可以把妮妮從這個火坑裏救出,可是太遲了……
我茫然地看著井裏還在不斷往外伸出的鬼手,一雙又一雙,我在那些鬼手裏尋找,那裏有沒有一雙,是妮妮的呢?
她的手,應該小小的,軟軟糯糯。
可,不再有溫度。
…………
我這模樣,落在閔昊眼裏,他奇怪極了。“五妹妹,你眼睛好紅,難道是進了沙子,要不要哥哥我,幫你吹吹?”
他說完,借著酒勁,就要伸手上前。
我往旁邊一閃,他平日雖然靠拳頭說話,但是下盤不穩,此刻又喝了酒,身子一搖晃,竟然栽了下去。
“三哥,你殺人了。”我歎了口氣,默默開口道。
他茫然地將頭抬了起來,一雙渙散的眼睛茫然地盯著我看,一點一點地聚焦,酒醉後的聲音軟綿無力,“五妹妹,別說你都看到了。”
“當然。”我輕笑,應了一聲。
氣氛,陡然尷尬了起來。
他們殺人如麻,平素肯定覺得無所謂,但是我師父江慕白在建立堂口的第一天便明文規定,不許無故沾染人命,否則師門不容。閔昊既然和我一起尊江慕白為師父,這入門的規矩他自然記得。
我如果告密,他就得掃地出門。
可閔昊喝了馬尿,不曾把這事情放在心上,就衝著我擺了擺手,再是搖晃著身子。“無妨,無妨,不過一隻螻蟻,哪怕被揉成渣渣,也沒有人會心疼。”
素琴聽到這話,再是不能忍,竟是發瘋般地,朝著閔昊撲了過去。
禍從口出!
她用上吊的繩子纏住閔昊的脖子,雙手一拉,剛一用力,他臉上的五官就變得猙獰起來。
手不斷地揮舞,那些小腳看不到素琴,還以為他們老大是羊癲瘋了!也不敢上前,就立在原地,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般。
“別攔我,我想讓他死。”素琴維持手上的動作,尤為認真地看著我。
她請我成全?!
所以,她是要當著我的麵,殺人?!
閔昊該死,可素琴的手上,不應該沾染血腥……不然,她是怕要跟著他,一道下地獄去!
殺人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