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愕地抬頭，皺眉看了他一眼。
我當然知道像閔昊這種凡事無所不用其極的惡人，自然不會在乎自己的手上是否滿是血腥，人命在他心裏，和螻蟻並無區別。
“你和他一樣，都是劊子手。”他冷笑，把我和閔昊歸於一類。
“彼此，彼此。”我訕笑，並不劃清界限，而是拉他入夥。
公輸洛沒有反駁，隻是非常複雜地看了我一眼。
然後他攀爬著跳上房梁，沿著原路離開……我目送公輸洛離開，不是不想追，隻是不知道自己應該不應該追，還有……
能不能追。
我還在猶豫，可是女鬼已經衝了出去，眼瞧著就要撲了過來，血淚流出，淒厲地舉起手，露出細細長長、幾丈長的指甲。
朝著我撲了過來！
不過她沒機會近我的身，因為溧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他直接一抬手，扔了一枚飛鏢，直接把女鬼釘在了牆上。
女鬼動彈不得，越是掙紮，越是難受。
她渾然不顧，似乎要把自己的魂魄，弄得破碎淋漓，也是在所不惜……
但這，並不是最可怕的。
…………
因為我嗅到，屋外鬼氣凝重。鬼氣勝過溧陽，勝過女鬼，仿佛外麵藏匿著無數的、數也數不清楚的厲鬼亡魂。
我看向窗口，發現他們剛剛扔下屍體進去的井裏，竟然爬出了一雙雙或蒼白、或青灰色的鬼手。
它們攀援上升，從已經合上的井蓋的井裏掙紮而出。
數量眾多，數也數不清楚。
公輸洛沒有說錯，閔昊他們手上不隻是一樁人命，這口井下，藏著無窮無盡，數也數不清的屍骸。
……
所以，他們到底是人，還是惡魔？
我不知道。
係在腰間的口袋突然如發了瘋一般地急速顫動，素琴的亡魂在裏麵棲息，可她此刻如著了魔障般，盼望著要從裏麵出來！
她雖然是厲鬼，但平日都能做到本分聽話，可此刻為什麼？
我來不及思考，素琴已經從口袋裏鑽了出來，手裏拿著上吊繩，二話不說地從窗口飄了出去！
我沒有法子，也隻能跟了出去。
臨走回頭看了溧陽一眼，他將身子軟軟地靠在牆上，一隻手停在束縛女鬼的飛鏢上。有他守著，女鬼縱然插上翅膀，估摸著也逃不掉！
“我等會回來。”
扔下這句話，我幹脆奔了出去。
外麵，聚滿了人，那叫一個熱鬧。閔昊也在其中，瞧見我出來，不由得眉頭一皺。
“三哥，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這裏喧嘩，是不讓五妹我睡覺嗎？”我打了一個哈氣，同時用眼神示意素琴，她不要胡來，我請她快些回到袋子裏來。
我說過，會給她一個交代。難道她就不能等等，等著他們的報應到來？
閔昊和他的兄弟夥們都喝了不少酒，此刻神情都有些迷迷糊糊，不甚清醒。聽我這麼一說，他眉頭不皺了，轉而將他巴掌大的手打在我的肩上，“五妹，是三哥對不起你，下次，下次我讓兄弟們的動靜小些。”
殺人，還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