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萊斯如一截木樁一樣站在一旁，雙手依然抄在自己的袖子之中，眼睛越過碩大的肚子看向前方月光潑灑進來的地方，一片白亮，眼神平淡，簡直如夢遊一般，仿佛隻是意外地闖入男女幽會場所的無關雜人一般。
突兀地，在廣寒殿之中，一道道黑芒從半空之中跳動著出現。
此時明明已經是深夜，雖然有月光照耀，但是廣寒殿之中隻能看到影影焯焯的人影，距離五步開外都無法看清楚對麵人臉上的表情。
然而那些黑芒是絕對的黑色，比夜更黑，跳躍著，撕扯著，仿佛是蛛網又仿佛是攪在一起的黏液，不斷地改變著形態，最後凝聚成了一個人頭的樣子。
那是漆黑的人頭，隻能大概分辨出來人頭上麵的五官，其他的隻是墨汁一樣的黑，根本分辨不出來長相。
“主人。”瓦萊斯深深地鞠躬一禮。
雲鳳蘭也同時叫了一聲，微微下拜。
二皇子歐陽思遠被那顆人頭出現的樣子弄得愣住了，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顯然已經超出了他認識的範圍，在他的印象中，沒有任何靈能技可以產生這樣的效果。
歐陽思遠呆呆地看著那顆人頭，便忘記了禮數。
那顆人頭在空中漂浮著，來回地挪動著，最後移動到了歐陽思遠麵前五步遠的地方。
“二皇子殿下，幸會幸會。”
歐陽思遠喉嚨蠕動了一下，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他的額頭上沁出了一絲絲細膩的汗珠。
一個溫暖的東西一下子鑽入了歐陽思遠的手心裏麵，輕輕地握了一下。
歐陽思遠的心中一凜，隨即意識到了那是雲鳳蘭的小手。
歐陽思遠的心裏莫名地就安寧了許多，咳嗽一聲，點點頭，“領主大人，幸會幸會。”
“瓦萊斯的服侍，殿下可還滿意？”那顆漆黑的人頭再次發出聲音。
“他是一個很好的說客。”歐陽思遠這個時候最開始的驚詫已經過去了，說話也變得流暢了起來，他找回了往日處變不驚的自己。
“是的，瓦萊斯是我最信任的仆從，也是我的代言人，有他在殿下的身邊輔佐，殿下一統斯古大陸的偉業指日可待。”那顆漆黑的人頭說著，語氣裏莫名地聽來讓人產生一股狂熱的感覺。
“當然，當然。”歐陽思遠點頭應道。
“怎麼，難道殿下不希望自己站在這個大陸的頂點，享受萬民的敬仰嗎？難道殿下不希望為自己悲慘的童年和哀怨而死的娘親討回公道嗎？隻要你站到了所有人之上，權和利都是你的，你想要什麼樣的公道，就會有什麼樣的公道。”
歐陽思遠吞了一口唾沫，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冷靜自若的他在這顆人頭麵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未涉世事的孩子，感覺自己的一切都被這顆人頭看穿了，沒有任何可以保留，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暴露自己內心深處最隱秘的秘密。
“你說對嗎？瓦萊斯。”
漆黑的人頭轉向了瓦萊斯。
“是的，主人，但是我想殿下可能需要一些女人。”
瓦萊斯深深鞠躬，畢恭畢敬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