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劉二狗你這個王八蛋,沒事兒鎖什麼門!”賀天罵罵咧咧的用力踹門。
但是世界上的事情並不是一句人多力量大就能解決的,一群人狂踹小破門的時候,腿多門小,不可避免的踹到了自己人。
踹著踹著,在恐懼和憤怒下一群人竟然打成一團,似乎這樣就可以緩解憤怒一般。
而那傻姑娘還在嗬嗬的笑,眼睛沒有任何焦距,我卻感覺到她正在端詳我,我脊背發涼,不知所措。
傻姑娘趁著他們打的正歡,把自己手上的血肉分出來一些,遞給我。
可憐這姑娘,已經被禍害到這地步了麼?
我心生憐憫,但卻不能消解我的恐懼。
我看著她手裏的那塊血肉,胃中一陣翻騰,險些當場吐出來。
我糾結之間,一個小混混在這場亂鬥中不知怎麼的,身體一斜,竟然徑直向著那女人的手撲過去,嘴上正對著那團血肉。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我一看,這不是陳伯伯家的陳小全麼。
傻姑娘的口中輕輕的吐出幾個字,聲音喑啞難聽的不像一個女人的聲音,實在是像人的骨節分離的時候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喜歡麼?還要麼?”
那匍匐在地上的陳小全直直的,沒有任何支點,直愣愣的立起身來,身體僵硬的完全不似活人的柔軟體格。
他幽幽的轉身麵對眾人,不過恰好是背對著我。
我看見那群小混混們眼裏露出十二分的不可思議和恐懼,所有人的眼睛放大到渙散的地步,眼周肉眼可見的變得烏黑起來,像極了大熊貓,但是又完全不同於大熊貓的憨態,而是像極了死不瞑目的人死前絕望的神態。
“喂!你醒醒,你醒醒!”
我睜開眼睛,可是明明覺著自己先前就是清醒的呀,況且遇見了那麼可怕的事情。
可是眼前的一切是我難以置信的和平和安靜,藍藍的天空上幾朵白雲正隨風飄散,一隻蚱蜢十分膽大的跳到我的臉上,我微微移動身子它便跳的遠遠的,隱沒在田野裏消失不見。
轉頭,伯娘正一臉擔憂的叫我,大伯坐在地頭正在吧嗒吧嗒的抽煙,一臉怒氣的看著我。
“三寶啊!你咋能下地呢!裝啥子蛋啊!就你那小身板這麼折騰早晚撐不下去!趕緊給我滾回來!”
大伯娘瞪了他一眼,然後笑的滿臉燦爛的衝我說,“三寶啊,趕緊家吧,別聽你大伯瞎吵吵,什麼裝蛋不裝蛋的。”
我腦子還有些混亂,試探性的問我伯娘,“柳家八年前娶得媳婦兒怎麼樣了?”
伯娘和大伯臉色都是一變,伯娘清了清喉嚨,“你怎麼會問到柳家的事兒?”
“沒啥,就是很多年沒見到她,稍微有點兒好奇。你看,咱們咋說不也是一個村兒的麼。”
“她死了好多年了,先是瘋,然後一頭撞在牆上。”
媽的,活見鬼了,還是大白天見得鬼。
我吐了一口唾沫,希望除除晦氣。
“瘋子怎麼會撞牆?”我條件反射的問。
“裝的唄。”伯娘淡淡的說,然後收拾了東西也不理我,“外地媳婦兒都精的很,不使點兒法子都是不肯好好過日子的,再者柳家的小夥子性子暴,看她那麼烈就帶著自己的一群小兄弟一起羞辱她,這才老實不少。”
“就是,不過是個女人,都嫁了自己男人還裝什麼活菩薩。”大伯應著伯娘。
我沉默下來。雖然伯娘自己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女人,但也從心裏往外是認為女人就應該順從的,應該乖巧能幹的。
話又說回來,今天在小窩棚的事情到底?我心裏沒底,又不知道跟誰去說內心的不安。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巧笑嫣然的女人跑在寬闊的足球場上,身後一個俊朗的男孩兒追她,但是忽然男孩兒的表情變得猙獰可怕,一臉算計的把她塞進一輛麵包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