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子越想越氣,非要對出不可,便找個客店住下。誰料想竟一病不起,臨死時囑咐客店老板,把他葬在橋旁,立兩塊石碑,一塊刻這上聯,另一塊空著。老板都照辦了。不知過了多少年,那石碑一直空著,無人能對上。這天,來了一位文人,看了碑上的上聯點點頭,在河邊踱起方步來。這時,河岸有幾名纖伕剛剛拉過一條船,笑嘻嘻往回走,準備拉下一條船。他立刻來了靈感,當即請人找來筆墨,刮去石碑上的青苔,一揮而就,寫出下聯:
兩岸伕子(夫子)笑顏回
雖說寫的是纖伕們,聯中也諧音、雙關嵌進孔子(人稱孔夫子)和他的另一個學生顏回的名字。這文人,是大名鼎鼎的鄭板橋。
自畫像
鄭板橋被稱為揚州八怪之一,詩、書、畫堪稱三絕。一天鄭板橋的一位好友笑著對他說:“您才思敏捷,出口成對,為自己寫一副聯語吧。”鄭板橋並不以為是玩笑,立即認真地寫起來:
虛心竹有低頭葉,
傲管梅無兩百枝。
這副聯語,確是鄭板橋的自我寫照。他對藝術精益求精,一絲不苟,總願意虛心求教於別人;而對封建官場的歪風邪氣卻決不隨波逐流。因此,他雖做官,卻處處關心民眾,不逢迎拍馬,終於被罷了官。這副聯語出自他自己的手筆,維妙維肖地活畫出鄭板橋虛心好學、剛直不阿的高風亮節來。
入木三分
有一次,鄭板橋把自己寫的一些詩作送給朋友看,並附了一首詩,詩中寫道:“我詩無部曲,彌漫列卒伍;頑石亂木根,憑君施巨斧。”他要求他的朋友用巨斧來砍削他詩中的頑石亂木。鄭板橋特別珍視別人的批評意見,他曾寫過一副對聯:
隔靴搔癢讚何益,
入木三分罵亦精。
他認為那種隔靴搔癢式的庸俗捧場沒有益處,而實事求是,中肯直率的批評卻很可貴。魯迅對這副對聯極為讚賞,曾特地手書此聯贈日本漢學家增田涉。
缺一少十
一年春節,鄭板橋陪一位州官外出。走到南門街,看一戶人家貼著這樣的春聯:
二三四五
六七八九
橫披是“南北”二字。鄭板橋看後,皺了皺眉,扭頭便走。過了一會兒,他拿著幾件衣服,提著一塊肉,肩上還扛著一口袋糧食。他敲開這家大門,隻見一家老小縮在一張床上,衣單灶冷。鄭板橋說:“過年了,這點東西給你們留下用吧!”那家人認出鄭板橋來,千恩萬謝地給他磕了幾個頭。出了門,州官問他:“你又不是神仙,怎麼知道他家沒有衣服、沒有糧食呢?”
鄭板橋指著春聯說:“這裏都寫著呢:‘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是缺一(衣)少十(食),橫披‘南北’,不就是‘沒有東西’嗎?”
對聯斷案
一天,有一教書先生前來告狀,說他在丁員外家中任教,辛辛苦苦教了三年,員外不但不給工錢,還把他辭退。
鄭板橋問道:“你在他家任教,可有契約?”
那老師道:“有,大人請看。”
但見契約上寫著:“教書三年,每年酬金八吊。”
白紙黑字,員外為什麼要賴呢,原因隻有兩個:要麼是故意賴帳,要麼是人家教得不好。
於是鄭板橋繼續問:“丁員外為何將你辭退?”
那老師道:“他的兩個兒子不爭氣,沒用心讀書,但他竟說我無才,不堪為人師表。”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有才無才,試一試就可以了:
“口說無憑,你若有真才學,對句便知。”
那老師道:“大人請出上聯。”
鄭板橋見這先生那麼有自信,抬頭見到門口掛著兩個大燈籠,說道:
四麵燈,單層紙,輝輝煌煌,照遍東南西北;
隻見那老師稍一沉思,便對道:
一年學,八吊錢,辛辛苦苦,曆盡春夏秋冬。
鄭板橋見這老師確實有些才學,當場便判員外將工錢給這老師。
聯戲老和尚
清代時,有一天,江蘇鎮江金山寺來了兩個尋常客人。寺中住持見這兩個人穿著平常,沒有半點氣派,就非常冷淡地哼哈了兩下,算是招呼。連招待一杯清茶也覺得多餘。過了一會,從旁人口中,得知其中一位遊客正是大名鼎鼎的文士---“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於是這位勢利的和尚匆忙厚著臉皮,乞求鄭板橋寫一副對聯留念。鄭板橋並不拒絕,當場抻紙揮毫寫道:
鳳來禾下鳥飛去,
馬到蘆邊草不生。
大和尚很高興地請人裝裱好,高掛於禪堂,以為炫耀;但識者無不暗笑。原來這副對聯是拆字格,隱藏著“禿驢”二字。上句中的“鳳”字,繁體為“鳯”,“鳥飛去”隻剩下“幾”與“禾”,合成“禿”;下句“蘆”,“草不生”即去掉上邊的“草”字頭,成了“戶”,與“馬”合成“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