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裴君昊輕笑一聲,看向馮氏說道:“本王也好奇呢。太師府待朱嬤嬤不薄,朱嬤嬤卻寧肯到本王府上做奴婢,也不肯留在太師府。這太師府究竟是有什麼毛病?”
他的身份在這,想說什麼毫不顧忌,不似馮氏還要留半句。
這番話一說出來,頓時氣得馮氏臉色鐵青,張口還要再說,被江子興猛地捂住嘴拖了出去:“不打擾晉王殿下的要事,下官和內子先出去了。”
被捂住口的馮氏,一開始還又打又掙,轉念想到她已經派人通知燕王了,不多時燕王就要到了,頓時消了氣,心下冷笑起來。
一個黃毛小子,膽敢跟燕王搶人,看不被燕王教訓得狼狽逃竄?!
屋裏頭。
“絮兒?”裴君昊小心翼翼地上前半步。
江絮看也不看她,拂袖就進了內室,連朱嬤嬤的麵子也不看。
“絮兒?!”裴君昊急了,連忙想要追進去,然而走到簾子外麵便停下了,揪著簾子上的小珠珠,吭哧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別生氣啦?”
話既出口,後麵的便好說了,他攥住一把珠簾,將珠簾露出一個縫兒,探頭往裏麵看:“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我怕你不敢跟我說話。他們都說我命格硬,誰挨誰死,可那不是真的。”
江絮坐在屋裏,背朝外麵,不做聲。
“我來向你提親啦,你不高興嗎?”裴君昊探頭看了半天,也不見她轉過身來,很有些失望。
話才出口,身後傳來朱嬤嬤的一聲輕咳,頓時心中懊惱,他又說錯話了。
“我,你不高興也沒關係!”裴君昊連忙補充一句,“你,隻要不討厭就行了。”
他緊緊記著茯苓的話,想要探女孩子的心意,不要直接問她喜不喜歡,而要問她討不討厭。
身後傳來不知道紅玉還是翠芝的低笑,笑得裴君昊心裏發虛,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好在江絮意識到,外麵還有朱嬤嬤,因此這樣晾著他也不合適,便道:“江氏感謝王爺的厚愛。但是婚姻之事,還要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說的都是場麵話,並沒有一個字是她自己要說的。裴君昊有點失落,絞盡腦汁想話題。然而想了一大堆,都不是他想說的,他想說的是:“絮兒,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我提親是想讓你快點逃離這個火坑。如果,如果你以後實在不喜歡我,我,我放你走!”
他說到這裏,臉上有些慘白。然而這的確是他的真心話,他永遠不想叫她不高興:“你放心,這都是權宜之計。如果,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不會攔著你。”
隻不過,他會跟著她。她去哪裏,他便去哪裏。
想到這裏,臉上恢複兩分血色,又說道:“我會跟姓江的說,把日子定得早一點,快點把你接出去。到時候,也把你娘接過去。等你成了晉王妃,你想做什麼都方便了。”
身後,朱嬤嬤和紅玉、翠芝互相看了看,不禁搖了搖頭。
她們的這位爺,平素裏也是機靈的,遇見江絮,可真是一丁點兒機靈氣兒也沒了。這憨裏憨氣的,跟傻子似的,隻差沒剖開胸膛,把心掏出來給江絮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