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興,你如何解釋?!”將奏折從頭看到尾的隆安帝臉色黑如鍋底,揚手把奏折往江子興的臉上甩去。
江子興不敢躲,閉著眼睛,等奏折狠狠砸到頭上,才抬手接住,低頭打開,一行行看去。
“啪嗒!”一滴汗珠落在奏折上,暈開了字跡。
江子興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哆嗦著,想要辯駁什麼,然而白紙黑字,證據確鑿,他竟是一句話都辯駁不出來。
一旁,傅禦史冷冷哼了一聲。
他這些日子極用心地收集整理證據,加上燕王的暗中協助,進展得很快。就在昨晚,他終於把證據都整理清楚,並撰寫成了奏折。
本來他還在思索,何時呈上奏折,才能讓江子興罪無可逃?畢竟,江子興可是太師府的女婿,有馮太師在上頭給他遮著,極有可能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巧,他女兒與江家大小姐走得近,成日嚷著找她玩。傅禦史極力攔著,並不惜狠狠訓斥了傅明瑾——江家是能接近的嗎?
然而傅明瑾甚至夥同丫鬟,要偷偷跑出府,讓傅禦史生氣之餘,又有些好奇。那位江家大小姐,究竟有什麼好的,竟讓傅明瑾如此著迷?就連他夫人,對她也是讚賞有加。於是,他便叫人到江家附近,悄悄打聽。
這一打聽不要緊,趕巧便碰上江府家宅不寧,一日之內請了至少三個不同的大夫到府裏。傅家的那個下人也是機靈的,打聽到消息後,並沒有立走,守了一晚上並一上午,直到馮府來人把馮氏接走,他才匆忙跑回傅家,將消息傳了回去。
傅禦史當時得了信兒,便撫掌大笑:“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立即更衣,攜了奏折,往宮裏來。
不過,他到沒想到,一同狀告江子興的人,居然有這麼多!
“江子興,你還有什麼狡辯?”傅禦史冷冷看向江子興說道。
楊家與傅家是世交,楊侍郎也是個極有才華又勤勉的人,被江子興誣陷後,被剝了官職,攜全家老小前往荒蕪貧瘠的老家,不論之於朝堂還是之於楊侍郎自己,都是可惜之極。
還有楊侍郎的兒子,楊業城,是個極其聰明伶俐的孩子,又肯用功讀書,若非那件事,想來如今已經在翰林院紮穩腳跟。
本來,傅禦史是打算把傅明瑾許配給他的。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算得上青梅竹馬,何況相貌般配,兩家又是世交,正是天定良緣。
都是江子興,這個卑鄙險惡的小人!想到這裏,傅禦史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呸!”
一口唾沫正正落在臉上,江子興的麵皮抖了抖,雙手托著奏折,隻覺渾身冒冷汗。
怎麼會這樣?他即便沒有抬眼,也知道來自龍椅上的那位,朝他投來的冷沉沉的怒意。也知道來自馮太師的眼中,諷刺又冷酷的眼神。他還能想象得出,來自周祭酒和白義盛的快意與得意。
可是,怎麼會這樣?
江子興隻覺手足無措,他素來自詡機敏,但是此時此刻,麵對四位朝中大臣的指責,他全然不知道怎麼辦了。
其他的,他還能辯解一二。可手中的奏折,上頭寫的這些,每個字都像一顆釘子,狠狠釘在他的眼中,讓他痛得幾乎不能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