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用這麼一句話來形容宛城的天氣:有的城市天氣是單曲循環;有的城市的天氣是循環播放;而宛城的天氣那是隨機播放。有時候早上還是晴空萬裏,烈日炎炎;到了下午可能就烏雲密布,狂風四起。因此,除非是寒冬酷暑這種極端天氣,不然平常的時候走在宛城的街上,你一定能從人們的穿著感受到春夏秋冬的隨機變換。平時天氣的隨機切換,再怎麼著它也是有個度的,可是今天卻很奇怪的近乎異常。
原本是萬裏無雲的大晴天,誰知彎個腰的功夫,天空就跟學會了變臉的戲法似得立馬變得陰沉起來,黑壓壓的烏雲籠罩著你所能看到的一切。伴隨而來的還有陣陣妖風劃過樹杈發出陰森恐怖的呼嘯聲,好似有一群人捏著鼻子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讓人脊梁骨有種冷颼颼的寒意,感覺渾身不舒服。路上的行人都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幾乎沒有人願意再在外麵停留。
“也真是日了狗了!這破天氣!”罵完之後張溪笙,看了眼手表,又罵道:“媽的!這SB客戶約的什麼狗屁地方,定的那麼遠,時間還那麼急!”
盡管對天氣、客戶再怎麼不滿,張溪笙也隻是罵罵,畢竟對於張溪笙的罵詞,天氣無所謂,也不可能讓客戶聽不到。罵完之後還是裹緊了衣服,加快了腳步,為了趕時間張溪笙決定抄一條小道,希望可以省點時間,以免客戶久等。
張溪笙選的這條小道,其實就是一條破舊的小巷。這條小巷也很奇怪,裏麵住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老人和孩子,老人們又很喜歡燒香拜佛,因此整個巷子裏總是充滿了香、燭的味道。而且這個巷子又是被陽而建,整個巷子給人的感覺就很陰森,故而人們都習慣的稱這座巷子叫鬼燭巷。
隨著城市的發展鬼燭巷也被納入了新城區建設的計劃中,巷子裏麵的住戶也都搬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基本都是一些孤寡老人。
換做平時,張溪笙是打死都不會踏入這個巷子半步的。況且現在這個巷子人氣少,陰氣重,空氣中還彌漫著香、燭燃燒後混合在一起的餘味,再加上現在這個天氣。還沒進巷子就已經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剛到巷子口張溪笙便聽到哭喪的聲音,隨聲而來的還有燒紙的氣味以及陣陣黑煙和沒有燒盡的冥鈔。張溪笙巷子口駐足了幾秒,雖然自語道:“真特麼晦氣!”但心中還是為那戶人家存著一些同情與憐憫。稍稍糾結過後,還是硬著頭皮衝了進去。
雖然巷子本身給人的感覺就已經很不舒服了,又加上現在這種情況,但是畢竟悶頭衝過去也就不到一分鍾的時間。
張溪笙一邊心中默念“給我一分鍾的時間,還你一個明亮的世界!”一邊低著頭快步走過巷子。
隨著“砰”的一聲,一排環圈應聲而倒。聞聲而來的人們怒氣衝衝的看著張溪笙。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怒目圓瞪,衝著張溪笙喊罵著他根本聽不明白的本地土話,唯一能聽懂的一句就是標準的國罵“CNM!”
撞到花圈雖然很晦氣,但畢竟死者為大,又加上趕時間,這個鍋張溪笙已經決定背上了。隻見張溪笙雙手抱拳舉過頭頂,彎著腰一個勁的說著“對不起”,同時下意思的往後退。不經意間一腳踩翻了燒紙冥鈔的火盆。這下算是徹底激怒了中年男子,抬手給張溪笙的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一掌下去張溪笙隻覺眼前一黑,而後火辣辣的疼痛瞬間充斥著半張臉頰。
而那名中年男子一掌下去後也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卻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捶地痛哭道:“我那苦命的閨女啊!是爹對不起你!活著沒給你好日過,走了還要遭這種罪啊!”
先前聽聞拆遷隊為了能夠早點完成任務,對鬼燭巷的住戶可沒有太大的耐心。坑蒙拐騙不行就是拳打腳踢,反正隻要不出人命,巷子裏麵又都是一些無權無勢的底層,捉幾個出頭鳥教訓教訓,等到他們服軟了,其他人也就好對付了。現在還住在巷子裏,估計也就是最後再掙紮下,希望能得到相對公平的待遇了。
而從中年男子的哭喊中,張溪笙猜測男子女兒的離世很有可能和拆遷隊強拆有關。不過張溪笙很明白現在並不是自己施舍同情心的時候,畢竟對方再可憐,如果自己不按時趕到客戶約定的地方,那麼自己就可以去另謀他路了。
一旁的親朋一邊拉起坐地痛哭的男子,一邊不耐煩的催促張溪笙趕緊走。聞言張溪笙求之不得,口中不停地重複著“實在對不起”和“多謝多謝”。臨走時還順便把火盆擺正,在男子親朋的幫助下把花圈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