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沒有你,我什麼都無所謂了!
耀陽灼灼。
站在這樣璀璨美麗的迎春花下,我的心在疼,疼的好像就要滴出血來。
抬眼望望此時的天空,藍的太過刺眼太過強烈,就這樣眼淚奔瀉。
我掩住麵,嚶嚶地哭泣起來,將他給我的新娘蓋頭係到了樹枝上,那樣的鮮紅在這爛漫的粉嫩淡黃間,格外顯眼。
我的眼淚滴到迎春花的樹根,那迎春花開的更加燦爛。那樣的美麗,是一種憂傷至心碎的美麗。
迎春花凋謝後,我坐在花轎裏,隨迎親隊伍經蘭州北上。隊伍入韶華國境內,中途再度路過古泌烏蘇。我似乎能看到被流雲鮮血灌溉過的地方,盛開出嬌豔的蓮花。
洞房裏,紅燭高燒,是不是蠟燭燒的太旺太刺眼,我竟流下眼淚。
公主,你好美。我發誓生生世世的愛你……韶華國王子掀起我的頭蓋,眼神流連到我的眉角,第一句話就這麼說。
我朝他嫣然一笑,傾倒人城。他看癡了,沒有情感的我抽出懷中的短刀刺向了他,穿身而過,鮮血沿著刀身下滴,蔓延。
有多少的錯過就有多少的等待,有多少的怨恨就有多少的報複……
可直到他死,他眼中的我,依舊美麗非凡,驚若天人;他的眼中依舊盛滿了盈盈的愛意和濃濃的疑惑。
我走到鏡前,鏡中的人,紅衣如火,烏發端莊。新點的妝,鮮豔不衰。
可是這份美麗,流雲,你知道麼?你可知,這都是為了你?
我拔出了韶華國王子身上的刀,輕聲說道,等我,流雲,我來陪你了。
含笑,飲刀,落淚。
韶華國王因為王子慘死在洞房中大發雷霆,出兵攻打風昕國。戰場猶如地獄,鮮血飄離,呼喊不斷。
那些血,那些紅,都成了地獄血海,地獄妖蓮。
我不後悔,不管轉世為誰,也不管身邊是否血池地獄千夫所指。
因為愛,所以恨;因為怨,所以憎;因為情,所以我雙手沾染鮮血,灼熱的刺痛我的肌理我的骨肉。有青蔥的葉子沿著藤蔓,羞澀的撫慰樹幹,一路纏綿。
有碧綠的藤蔓綻著葉子,繾綣的親吻樹幹,一路悱惻。
那是長青藤,她說過,是愛情忠貞不渝的象征。
藤纏樹,樹纏藤,一路纏綿。
有一個人對她說,要陪她看一輩子的花,聽一輩子的海。
她忘記和那人說,花會謝,海會幹,沒有海枯石爛,沒有滄海桑田。
有一個人對他說,恨他今生今世,恨他來生來世。
他忘記和那人說,不管是什麼,隻要能占據她心一角,留下一個印,那也是無憾!
這一世,我在草原。
在很多年以後,在離家很遠的地方,我時不時地想起童年頭頂那純澈的藍天。
曾經我以為,雲漂浮的地方就是天,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天在雲遙遠的後麵。
那種遙遠,不隻是距離。
博爾濟吉特有著最肥美的羔羊,最英勇的青年,和最溫柔美麗的姑娘。
博爾濟吉特的首領,我們的王,是個慈祥的老人,疼愛著他所有的子民。
八歲那年的春天,風刀霜劍,撕裂了我們所有的幸福。百年不遇的寒潮過後,圖爾佳的草原上久久沒有笑容。溫暖重回草原地時候,成了孤兒地我被帶到了首領地帳篷裏。
——你叫什麼名字?
——其其格、圖爾佳。大家都叫我其其。
草原上地人們沒有姓氏。我們地部落就是我們地姓氏。其其格,是草原上的花朵的意思。
首領地頭發白了,長長地胡子垂到胸前,像頭發一樣紮成一束。他看著我地時候,眼裏有著熟悉地憐憫。
——以後你叫我爺爺,好不好?
我笑了,輕輕叫了句——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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